那簡直就是一種屈辱。
“穀繁俊夫的身體很不好,我看得出來。”穀繁原道冷冷地說道:“所以每天一大早,我就給他喝大量劣質的酒,讓他從上午喝到晚上,沒有一刻是清醒的。這樣,他整天都待在家裡喝酒,又不和外人接觸,我的身份不會暴露。還有一點,一個身體本來就不好的人,整天從早到晚大量飲酒,他很快就會垮掉的。
以前,穀繁俊夫沒錢買那麼多的酒,還可以勉強活著,但忽然有錢了,這麼喝,身體很快會完蛋的。一年後的一個晚上,我記得很清楚,大約是晚上8點的時候,穀繁俊夫喝著喝著,忽然趴在了桌子上,嘴裡直流口水。”
孟紹原知道,這是因為長時間大量飲酒引起的腦溢血。
“我知道他中風了。”穀繁原道的嘴角閃過了一絲笑意:“我就這麼一直看著他,不做任何事情,看到天快亮的時候,桌子上流了他一攤的口水和嘔吐物。我這才把他背到榻榻米上,給他蓋好被子,收拾好了桌子,我也休息了半個小時。”
天亮後,穀繁原道一臉“驚恐”的敲響了隔壁鄰居的家門,說他的父親生病了。
鄰居同情他,很快幫他找來了醫生,醫生檢查了一下,就告訴他穀繁俊夫沒救了,即便勉強要救,非但很大可能無法救活,而且還會花掉一大筆錢。
穀繁原道當眾嚎啕大哭,說哪怕賣了自己,也一定要救活父親。
鄰居們都在勸說著這個善良的小夥子。包括當地一個叫阿井壽的人。
這個阿井壽有五條漁船,雇了人出海打漁,在當地算是有錢的,穀繁原道平時就是替他打工的。
阿井壽有三個女兒,其中小女兒是個瘸子,而且相貌醜陋,一直沒有能夠嫁出去。
穀繁原道到他那裡打工開始,阿井壽就看中了這個勤快肯做,任勞任怨,而且還特彆孝順的小夥子。
他動了把自己女兒嫁給他的心思。
隻是他生怕人家一口拒絕,可現在卻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了。
等到那些鄰居走後,阿井壽單獨留了下來,告訴穀繁原道,他願意儘量幫著照顧穀繁俊夫,並且在穀繁俊夫死後,負責他身後的一切事。
條件就是穀繁原道娶了自己的女兒阿井厚子。並且還應允他,結婚的所有費用不用他考慮,還會給他們單獨一間房子,不用住在這又臭又破又小的地方了。
這正是穀繁原道希望看到的,給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一道保險。
所以身為“大孝子”的他,為了父親,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穀繁俊夫撐到了第二天就死了,對著老酒鬼的屍體,穀繁原道拚命的磕頭,磕的額頭上血都出來了。
這也讓阿井壽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
穀繁俊夫落葬後,中日很多地方的風俗大同小異,那裡是三年之內不能結婚。
阿井壽為了拉攏住自己這位未來的女婿,提前給了他一間寬敞的房子,並且還提議給他一條漁船,以後不用再為生活發愁。
但穀繁原道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報考陸軍士官學校。
演了那麼多的戲,當了一年多的孝子,現在,穀繁原道可以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的來了。
看得出阿井壽還有一些遲疑,穀繁原道發誓,就算能夠考上,三年後,他也一定會娶阿井厚子的,他絕不會忘恩負義。
阿井壽答應幫助他了。隻是向他建議,不要報考位於京都的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而是報考具體這裡更近的江田島海軍兵學校。
除了距離的考慮,在江田島海軍兵學校,還有阿井家的一個親戚在那當教官,也可以更好的照顧穀繁原道。
說是照顧,其實是監督著他,生怕他將來會悔婚。
穀繁原道答應了。
在阿井壽的資助和安排下,再加上穀繁原道本來就是做為精銳特工培養的,他順利的進入了江田島海軍兵學校。
“江田島海軍兵學校招募的學校最年長不能超過19歲,但我那年已經25歲了。”穀繁原道笑的有些譏諷:“得感謝阿井壽啊,他幫我想辦法改了歲數,實際年齡減少了5歲,然後通過擔保,以及我的考試成績和身體素質都很出色,做為超齡特長生被錄取了。
雖然我有特殊的任務,但進入到江田島海軍兵學校後,頓時讓我大開眼界,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日本做為彈丸之國,實力卻超過了中國。為什麼中國屢屢敗給過日本,為什麼一個原本一窮二白的國家,海軍實力忽然突飛猛進,不光是艦船,更重要的是日本海軍的‘江田島精神’,這才是讓他們成為海軍強國的原因所在。”
江田島精神:
在日本的青年中選擇那些出類拔萃者,在這裡接受世界上嚴酷無比的艱苦訓練,他們的身心在經過隻有十分頑強的人才能經受住的鍛煉之後,被培養成具備古代武士道德的現代海軍軍官。因此,從海軍兵學校畢業的年輕人,既有一副能經受一切艱難困苦的身體,也有一種不屈不撓的精神。為了天皇和祖國,他們可以不惜一死。
“我很刻苦,除了我必須要完成任務之外,我更加想要學習日本的這種精神。”穀繁原道非常認真的說道:“也許有一天我能夠回到祖國,不再使用穀繁原道的名字,我會把我學到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中國海軍,讓他們也變得和日本海軍一樣強大!”
說到這裡,他有一些出神:
“你們都不知道,那些夜裡,我做夢,都夢到中國擁有了一支強大無比的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