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12日。
天剛蒙蒙亮,汪公館裡便是一片的混亂。
“慌什麼,慌什麼。”
在彆人麵前,汪精衛是竭力要保持住鎮靜的。
今天,將是逃跑的開始。
“值錢的都帶上了嗎?”
一看到陳璧君出來了,汪精衛急忙問道。
“都帶上了,我親自拿著。”陳璧君拎了拎手裡的那件行李:“先生,你一個人留在重慶,一定要小心啊。”
結婚這麼多年,他們還是保持著習慣,陳璧君稱呼他為“先生”,他則稱呼她為“冰如女士”。
“放心,我有渡山在我身邊,不會出事。”汪精衛對孟柏峰充滿了信心,朝外麵看了看:“對了,渡山怎麼還沒來?”
陳璧君一笑:“約好的是七點,你又不是不知道醒翁這個人,不會遲到,可也絕對不會早到一分鐘。”
“汪先生。”
說話間,汪精衛手下的兩大特務頭子任道武和裘千成一先一後走了進來:“汽車都安排好了,軍統那邊也在派人盯著,沒有什麼特彆異動。先生,夫人,還是我們陪你去機場吧。”
“不必了。”陳璧君不暇思索脫口而出:“有醒翁陪我,不會出事,你們在這好好保護先生就行。”
汪精衛接口說道:“現在,如何把我們的人深度潛伏下來才是當務之急,我們即便離開了重慶,對重慶的一舉一動也能了如指掌。任道武,裘千成,這些人員名單你們親自掌握。”
“是的,汪先生。”
汪精衛也不知道這些深度潛伏特務是誰,他也沒有興趣知道,他的麾下,有孟柏峰、任道武、裘千成幫他負責就行了。
“對了,汪先生。”任道武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昨天晚上,孟先生又找了一個女人,還是……”
“還是什麼?”
“還是重慶警察局緝私隊隊長廉厚民新娶的老婆。”
“這個渡山啊。”汪精衛也隻有苦笑了:“什麼都好,可就是好女人。他是什麼女人都敢要啊。”
任道武繼續說道:“汪先生,廉厚民是我們的人,孟先生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萬一廉厚民他……”
汪精衛心中一片雪亮。
孟柏峰和任道武都是負責情報工作的,兩人之間肯定存在競爭,任道武雖然明裡不敢怎樣,但是暗裡總想著找到孟柏峰的把柄。
他看了看任道武:“那你準備讓我把他怎樣?那是孟柏峰,他不睡女人才不正常。我要真的嚴厲訓斥他,他一怒之下,就投委員長去了。孟柏峰做的出來這種事,自古名士風流,除了風流,名士最在乎的就是彆人對他們是否尊敬,你們不會懂的。”
“有沒有早飯吃?”
正在此時,孟柏峰的聲音傳了進來。
“有,有。”陳璧君立刻笑著說道:“醒翁就是守時,說七點就是七點,一分一秒不差,你愛吃的早就幫你準備好了。”
兩個雞蛋,一杯牛奶,一杯咖啡,不中不洋。
孟柏峰旁若無人,坐下來,一口雞蛋一口牛奶。
“渡山,要辛苦你了。”汪精衛和陳璧君一起在他麵前坐下。
“有什麼辛苦的?辛苦不怕,能夠安全把冰如女士送上專機才是最重要的。”孟柏峰吃完雞蛋,喝完牛奶,解開西裝。
就看到他帶著一把手槍,腰裡還懸掛著兩枚手雷。
他淡淡說道:“真的到了危急時刻,冰如夫人隻管走,不用管我,我和他們拚命就是了。”
汪精衛和陳璧君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孟柏峰這是準備以死相搏啊。
真義士也!
孟柏峰喝了一口咖啡,忽然說道:“任道武。”
“啊,孟先生。”
“昨天我把廉厚民的女人給睡了,你知道嗎?”
任道武大是尷尬,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你當然知道了。”孟柏峰冷冷一笑:“你一直派人在跟蹤我,監視我,你當我不知道。我還知道廉厚民和你有點親戚關係,是你手下的一條狗。”
任道武忍氣吞聲:“孟先生的事,我不敢多過問。廉厚民算他倒黴吧,誰讓他娶了一個漂亮老婆?”
“你是不能過問。”孟柏峰緩緩說道:“你派去監視我的那個人,一早我出門的時候,心情忽然變得不太好,所以被我乾掉了。”
什麼?
任道武麵色驟變。
“屍體我放到車的後備箱了。”孟柏峰聲音冰冷:“如果你再派人跟蹤監視我,下個在後備箱的屍體,就是你了。”
什麼叫敢怒不敢言?任道武現在知道了。
“好了,好了,這事過去了,誰也不用再談了。”汪精衛急忙打起了圓場。
孟柏峰看了一下時間:“冰如女士,我們出發吧。”
……
孟紹原的麵前,放了一大堆的材料。
這都是這兩天,老臘肉和袍哥兄弟得到的情報。
雖然北岡麻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不過真的日本特務,倒是抓了幾個。
審問後,這幾個特務都不知道北岡麻智的存在。
“如果我是他,躲在哪?”
孟紹原喃喃說著。
他起身,來到重慶地圖前,拿起老臘肉的報告,一會看一眼報告,一會看一眼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