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的傷還沒有好利索,走路不敢走得太快。
本來,是準備把他的辦公室安排在苗成方的辦公室的,但田七執意不肯。
用他的話來說,苗成方都死了,那地方晦氣。
可真正的原因,隻有他心裡才最清楚。
他沒辦法待在那裡,那會讓他無時無刻都能看到苗成方的影子。
所以,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當初待的地方當成了情報總部的主任辦公室。
一走進辦公室,剛坐下,田七便說道:“小李呢?小李怎麼沒來?”
他的部下麵麵相覷,誰也沒有吭聲。
田七麵色一沉:“說,怎麼回事?”
“田主任。”一個部下小心翼翼地說道:“李東柱,跑到76號那裡去了。”
“什麼?”田七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怎麼回事?”
“田主任,您彆生氣,聽我說。自從苗成方出事,您又進了醫院,76號那裡就開始不停的從我們這裡挖人。就這段時間,已經挖走不少人了。”
這些事,田七早就從孟柏峰那裡得知,可他還是皺起了眉頭:“宮道宏史呢?他是我們的顧問,難道他不管這些事嗎?”
“沒管過,自從苗成方出事後,到處都有流言蜚語,說咱們情報總部不行了,要倒了,宮道宏史看起來有些心灰意冷的樣子,最近一個階段,連這裡都很少來了。”
“好,好。”
田七笑了:“咱們被挖走了多少人?”
“至少有四十來個了。”
“好啊。”田七站了起來:“情報總部要倒了,76號來我這裡挖人?我才當上主任,我這拿大巴掌在打我的臉啊。”
“田主任,我們是群龍無首,之前隻能憋著,現在您一回來,我們可算是有主心骨了。”
“我的東西呢?”
田七問了一聲。
一個箱子立刻被拿了過來。
打開箱子,裡麵放著一把槍,一把細長的刀。
一看到這把刀,田七的心裡又被紮了一下。
那是苗成方送給自己的。
而自己,親手用這把刀,殺死了苗成方。
似乎這些老一輩的人,都特彆喜歡用刀。
苗成方如此,孟柏峰也是如此。
現在,該自己接過他們的衣缽了。
田七收好了槍和刀:“命令,所有人集合,咱們到76號去會會他們!”
“是!”
所有人立刻變得興高采烈起來。
七爺一回來,情報總部可算是能夠揚眉吐氣了!
……
“孟區長,您,您怎麼來了?”
聯絡站的負責人高敬安一看到孟紹原出現在了自己這裡,大驚失色:“孟區長,這裡可是日控區啊,您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日控區就不能來了?”孟紹原笑了笑:“你高敬安當年可是咱們力行社有名的殺手,怎麼現在年紀大了,膽子反而變小了?”
“我的,孟區長哎。”高敬安哭笑不得:“我自己是不膽小,可您來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全家都不夠被執行家法的。”
“彆緊張,我帶人來了。”
孟紹原淡淡說道:“我的衛士都帶來了嗎,一有風吹草動,他們立刻就會通知我。老高,我今天來這裡帶個人回租界,不會耽誤太久的。”
“叁橋太君,您來了。”
外麵傳來了夥計的聲音。
高敬安立刻走了出去,沒多時,就傳來了他的笑聲:“叁橋太君,您這總照顧我的生意,我多不好意思啊?還是老樣子?順子,給叁橋太君打滿了,對,不摻水的酒,要好酒。叁橋太君,您拿好,哎喲喲,您這怎麼還給錢呢?哎,好,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您走好。”
“他媽的,就這兩個錢,還不夠一角酒的。”
“順子,彆嘀咕了,打發走了就行了。”
高敬安重新走了回來,關上了門:“孟區長,您也親眼看到了,那些日本人總來我這裡買酒,太危險了。”
“我看反而安全得很,你和這些日本人處的都不錯啊。這日本人天天來這裡買酒,整個日控區,還有比這更加安全的地方嗎?”
孟紹原笑著說了幾句,隨即話鋒一幢:“老高,你過去呢,是程義明的人。程義明倒台後,你也受到了一些牽連,隻能長期窩在這個地方了,委屈你了。”
“孟區長,這些事情都過去了。”高敬安發了一根煙:“誰想到程義明說倒就倒了?我是他的親信,他手下的頭號殺手,我不受牽連誰受牽連?可其實仔細想想,待在這裡也挺好,現在讓我回到租界,我說句心裡話,我還未必就能夠適應了。”
“老高,你是個好人。”孟紹原輕輕歎息一聲:“我也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的調令,是被我壓下來的,你自己都說了,你是程義明的親信,我剛當上代理區長那會,我得殺雞給猴看那,得從你們這些老人動手,是我對不住你!”
“孟區長,有你這句話,我知足了。”高敬安平靜地說道:“說吧,這次有什麼任務,我赴湯蹈火也完成了。”
“不用你親自動手。”
孟紹原搖了搖頭:“我真的在這裡等一個人,你這裡是絕密聯絡點,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的。這次任務一旦完成,立刻撤回公共租界,我給你另外安排任務。”
“明白!”
高敬安立刻來到牆角,搬去了櫃子,從裡麵的暗格裡掏出了手槍、手雷,仔細檢查了一下,拉開了保險。
“不用那麼緊張。”孟紹原泰然自若:“這次的任務用不到槍。”
動了。
現在,田七和穀繁原道那裡也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