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少尉的頭一歪,死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坐在後座位上的染穀幸宇被嚇壞了。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穀繁原道平靜的收好了手槍。
“大佐閣下,你是?”染穀幸宇遲疑的問道。
“我是穀繁原道。”穀繁原道車子開的非常平穩:“你的父親染穀安壽,和胡宗南是好友。”
隻這麼一句話,染穀幸宇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謝謝你,穀繁閣下。可是,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讓橋本及吾活著離開上海!”
“為什麼?”穀繁原道問了一聲。
“他是毒氣戰的專家。”染穀幸宇急急忙說道:“這次,日本正在武漢研究新型毒氣,而作為毒氣戰的專家,這次由橋本及吾帶領的這支科研隊,將會負責指導新型毒氣的研發工作,而這其中,橋本及吾將是關鍵。這種毒氣一旦研製成功,將會在戰場上帶來可怕的災難。”
穀繁原道的眉頭皺了一下:“你是日本人,為什麼要幫助中國?”
“不,我不是僅僅在幫助中國人。穀繁閣下,我厭惡戰爭,尤其是化學武器,嚴重違反了國際公約。毒氣一旦出現在大城市的戰爭中,連平民也會被波及。”染穀幸宇的聲音有一些沉重:“日本在南京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了。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父親常說,日本和中國文化交流源遠流長,不應該要戰爭,要的,是和平。”
就在這一瞬間,穀繁原道的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一會我會放你下來,有個馬記酒坊,你等到裡麵沒客人的時候進去,說要買半斤去年八月二號做的青梅酒。來,記住這句中國話怎麼說,然後,會有人幫助你的。”
染穀幸宇學會了這句中國話:“好的,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我還有點事。”穀繁原道淡淡說道:“要是將來,你看到一個姓孟的人,告訴他,家都沒了,回來還有什麼意義?而且我還沒老,我還能夠做一些事情。”
“穀繁閣下,您,您沒事吧?”
“我不會有事的,不要忘記,我是本人的大佐。”穀繁原道停下了車:“再和那個姓孟的我說一下,我是河南開封人……算了,不要說這些了……
壯士百戰破樓蘭,青山何處不埋骨!”
他輕聲說道:“染穀君,下車吧,酒坊就在前麵,有緣再見。”
“好的,穀繁閣下,再見。”
看著染穀幸宇下車,看著他走進了前麵的酒坊,穀繁原道下車,看看周圍沒人,把那個少尉的屍體拖下來,放到了後備箱裡,回到車上,笑了笑,然後調轉了車頭。
……
新亞飯店。
穀繁原道從容的走了進去……
……
“你就是染穀幸宇?”孟紹原看了看麵前的這個日本人,又朝他身後看了看:“帶你來的那個人呢?”
“我不知道,他說他還有些事情要做。”
有些事情要做?孟紹原皺了一下眉頭:“你和他說過什麼了嗎?”
“啊,我和他說,不能讓這次科研隊的隊長橋本及吾活著離開上海。”染穀幸宇又把那些話重複了一遍。
孟紹原怔怔的聽著,忽然,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染穀幸宇被嚇壞了:“您,您這是怎麼了?”
孟紹原麵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立刻撤離,老高,全力掩護我們離開這裡!”
……
穀繁原道敲了敲門。
“穀繁大佐。”橋本及吾打開了房門:“您有事嗎?”
“是的。”
穀繁原道笑了笑:“我給你送這個來了。”
他的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那是,一把手槍。
“砰砰砰”!
穀繁原道對著橋本及吾連開三槍。
橋本及吾應聲倒地。
穀繁原道隨即上前,對著他的腦袋又補了一槍……
……
“我就是那個姓孟的人。”
“您就姓孟?穀繁閣下囑咐我,遇到您,一定要轉告您,家都沒了,回來還有什麼意義?還有,他還沒老,還能做一些事情。”
“土肥原機關成立後,你的地位迅速降低,繼續留在日本人那裡潛伏的意義實際上不太大了,與其毫無防備的暴露,不如乾脆回來。”
孟紹原清晰的記得那天自己對穀繁原道說的話。
自己,真的不想再死太多的人了,尤其是像穀繁原道這一批中國近代最早的特工,能活下來一個是一個。
可是,穀繁原道並不甘心,他認為自己還有用處。
橋本及吾不能活著離開上海。
如果以後再計劃刺殺,難度係數必然成噸的增加,可是他現在忽然再掉頭殺回去,日本人根本沒有防備。
但是,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對了。”染穀幸宇像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他還說了一句話,大概意思是勇敢的人經過一百次戰鬥才能打敗樓蘭,青山……”
孟紹原默默地說道:“那是壯士百戰破樓蘭,青山何處不埋骨!”
……
穀繁原道踹開了隔壁的門,打死了第二個日本專家。
可他知道這是自己踹開的最後一扇門了。
聽到槍聲,如夢初醒的日本人紛紛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