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光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沮喪,而且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沮喪!
“我和吳靜怡結婚,是為了掩飾我的身份,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同樣也在掩飾自己的身份,她居然也是一個特工。”
安光搖著頭:“兩個特工,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麼多年,還有了兩個孩子,一個以為自己的丈夫隻是個普通銀行職員,一個以為自己的妻子是個一下班就急著回家照顧丈夫孩子的賢惠的主婦,可笑嗎?你說可笑嗎?”
大井新名不但覺得可笑,而且覺得可悲。
可這就是特工的生活,是嗎?
“我到了香港,看了報紙,並從側麵得到情報,才知道了大名鼎鼎的軍統局上海區區長助理竟然是吳靜怡。”安光的表情裡寫滿了無奈:“然後我確定她所謂的老板,就是孟紹原。在我在上海的那段時間,我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乾掉孟紹原,可我都白白的放棄了。”
“你已經表現的很出色了。”大井新名安慰著:“尤其是你在軍統表演的那一出,充分的表達出了一個丈夫,在得知自己遭到背叛後,表達出的憤怒,我相信任何人都會上當的。”
“吳靜怡沒有背叛我。”安光卻出人意料地說道:“我能夠看得出來,她沒有背叛我,但我知道這是一個機會,把孟紹原置於死地的機會!”
“怎麼做?”大井新名精神一振。
安光胸有成竹:“我在軍統這麼鬨了一下,人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失敗的丈夫。你知道人的心理是怎樣的嗎?一個被冤枉的男人,一個被冤枉的妻子,都急於要分辨自己是無辜的。尤其這個妻子,還是這個男人非常重要的助手。我會給他們打一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即將離開上海,但在離開前我想和他們好好的談一談。而談的地方,就在我和吳靜怡曾經的家。”
大井新名有些遲疑:“孟紹原會上當?”
“他當然不會那麼輕易上當。”安光淡淡一笑:“我十五天前就已經從香港回來了,但我沒有立刻回上海,而是去了一趟宜興。”
宜興,他去宜興做什麼?
“有些事情,我想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安光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托爾先生並不是我一個人!”
什麼?
大井新名一怔。
“托爾先生”,是影佐禎昭在十一年前親手建立的一個組織,他派出了十二個年輕的特工進行潛伏,全方位刺探中國方麵的情報。
但這麼多年來,有的特工身份暴露失蹤,有的永遠失去了聯係。
隻有三個最好的朋友,始終都活躍在第一線,並且也是組織裡唯一知道彼此身份的:
安光、仇海生、北尺樹!
這其中,北尺樹在四年前因為身份暴露,不得不緊急撤退。
最後,他坐到了常州、常熟、武進特務機關頭目。
隻不過並沒有得到特彆重用。
安光奉命歸來,他知道必須要借助其它力量了。
他聯係到了仇海生,又通過仇海生聯絡上了北尺樹。
三個闊彆多年的好友一見麵,立刻製定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刺殺孟紹原!
“托爾先生”這個組織成立後,一直沒有什麼特彆驚天動地的功勞,這是他們所無法忍受的。
北尺樹無法得到重用。
安光是一個經濟間諜,更加偏重中國國內經濟方麵。
仇海生混進了南京憲兵隊,又被調入了軍統,也始終都隻是一一個小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