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煙癮怎麼這麼大?”
孟紹原順口問了一聲。
“我不抽煙還能怎麼樣?”田七又點上了一根煙:“我現在天天離不開煙、酒、女人。”
“林璿?”
“還有彆的女人。”
田七臉上抹過了一絲悲哀:“有的時候,是部下幫我找的,有的時候,是同事請我。我強暴過花兒,人人都知道我是一個色鬼。我是血狐田七,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人人都想討好我。我不能拒絕,田七爺如果拒絕了,就反常了。
前段時候,長島寬找到了我,他們抓住了一個咱們的人,情報組的,叫徐媛,我認得她,我還在軍統的時候就認得她了,二十五歲,是個大學生,長得很漂亮,加入軍統前有個男朋友,後來因為家法,不得不和男朋友分手了。
長島寬和羽原光一的關係極好,他知道我閨女成了羽原光一的乾女兒,又知道我‘好色’,就特意把徐媛交給我來審訊。就和對待花兒一樣,我強暴了她,我到現在還記得,在我的身子底下,徐媛沒有掙紮,隻是在默默的流淚……”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在一動一動的抽搐著:“我心裡一遍一遍罵著自己是畜生,不管我後來怎麼折磨徐媛,她都沒有開口。她的表現,比很多男人更加堅貞。在她被關押的時候,她自己找到一個機會,成仁了。
你知道什麼事禽獸嗎?我就是禽獸!我看著她的屍體,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用腳狠狠的踹著她的屍體,一直到我的部下都看不過去,過來勸我,這才停止。長島寬對我說,整個支那,對帝國最忠誠的支那人,就是我。
回到家,我和過去一樣吃飯、喝酒,可是跑到茅房裡的時候,我大口大口嘔吐著,我把苦水都快吐出來了。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忘記,徐媛在我身子底下流淚的樣子,她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對我說,中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敗類?”
“徐媛,徐媛。”孟紹原嘴裡不斷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我過去一直極力反對女人當特工,尤其是到一線去,不是歧視女人,而是她們一旦被捕,麵對的噩夢遠遠超過男人。可我們沒有辦法,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所有可以動用的力量我們都必須要動用,情報戰線也離不開女人。
很多時候,女人的表現比我們男人更加出色。她們在落入敵人魔掌之後,表現出來的那種堅貞,讓你根本無法相信她們是弱女子。嘉獎徐媛。徐媛在對敵鬥爭中表現英勇,被俘後誓死不屈,光榮殉國,其餘一律不記。英雄,要有英雄的死法!
我再想辦法找到她的男朋友,告訴他……”
“不必了。”田七慘笑一聲:“她的男朋友,在民國二十八年五月加入軍統徐州站,同年十月殉國。”
孟紹原沉默了。
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我對不起花兒,對不起徐媛,也對不起林璿。”
田七似乎恢複了平靜:“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早晚有一天他們會來向我索命的。我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是得到了日本人的信任,得到了很多彆人得不到的情報。這次,日軍的夏季掃蕩已經開始,征糧工作也同時展開。我情報總部奉命抽調人手,在江蘇協助日本人展開征糧工作。
這份,是日本人在江蘇的征糧具體計劃,征糧倉庫,運輸路線,以及每個點的負責人。這些負責人中,有不少是新麵孔,其中有部分是過去可以爭取的,但最終選擇當了漢奸。”
“價值萬金!”孟紹原小心的收好了這份情報:“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有目的的展開破壞日軍征糧行動。這在軍事政治上的意義是極大的。”
“還有這份。”田七拿出了第二份文件:“日本人開始執行‘夏計劃’,在蘇浙滬等地派遣了大量以中國人為首的間諜,我情報總部和76號都參與到了其中,這份是具體的成員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