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大舉向鎮海進攻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寧波。
身體裡流淌著彪悍血液的寧波人,非但沒有絲毫的緊張慌亂,反而第一時間組織起來,向鎮海方麵提供一切必須的援助。
赤手空拳闖上海的是寧波人,最早展開罷工鬥爭的是寧波人,忍饑挨餓寧死也要和法租界抗爭到底的還是寧波人。
“寧波湯圓是圓的,可是寧波人都是帶角的,拚死也要在你身上戳兩個洞!”
誓死不當亡國奴!
整個寧波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揮動員起來了!
唯一顯得有些慌亂的是焦明成。
從上次日本人進攻寧波到現在,這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啊,怎麼日本人又打來了?
看起來日本人不占領寧波是不會罷休的。
早知道,手裡的那些房產地產早就該拋出去了。
萬一日本人占領了寧波,那一切就完了。
好在,昨天儲修岩給自己打來了電話,說願意商量下接手自己房產地產的事情。
這個機會可斷然不能放過。
儲修岩也是虞家的人,大家又都是寧波人,焦明成和他又無冤無處的,因此焦明成對這次儲府之行絲毫沒有疑心。
還是按照慣例,時間差不多了,焦明成自己帶著自己的親信焦明祿和傅誌業匆匆忙忙的直奔儲府。
一下車,儲修岩的管家早就在那等著了。
“焦老板,早飯吃了沒有。”管家客客氣氣的問道。
“吃了,吃了。”焦明成心不在焉:“褚老板呢?”
“我們家老爺在裡麵等著了。”
一進客廳,看到除了儲修岩,還有一個年輕人正在那裡吃著湯圓。
焦明成也沒有在意,一拱手:“褚老板。”
“焦老板,請坐。上茶。”儲修岩回了個禮:“焦老板,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上海來的孟老板。”
焦明成“哦”了一聲,打了個招呼,也沒特彆在意。
他和儲修岩一樣,在上海都有生意,上海來人也沒什麼奇怪的。
略略感到有些不解的是,儲修岩怎麼沒有像這位孟老板介紹一下自己?
可他心思也不在此:“褚老板,我的那些房產和地產都是極好的”
“焦老板既然來了,咱們也不急著一時。”儲修岩打斷了他的話:“孟老板有些事想和焦老板說。”
孟老板?我又不認識他,和他說得上什麼話?
“孟老板”還在那裡專心致誌的吃著湯圓:“這寧波的湯圓是好吃我說焦明成啊,這日本人還沒占領寧波呢,你怎麼就急著賣家產了啊?”
焦明成心裡不悅,可當著儲修岩的麵也不好多說什麼:“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焦明成,你這走私生意也做了不少年了。”“孟老板”對麵前的這碗湯圓似乎興趣濃厚:“你靠著浙江發財,不能說浙江一有難,你就不管不顧,扔下浙江就跑了吧?你瞧瞧街頭上,寧波人都在支援前線,你身為寧波名人,這樣似乎不太好吧。”
焦明成強忍怒氣:“抗戰,那是政府的事情,政府可沒少征收我們的稅收。焦某人奉公守法,走私一說簡直聞所未聞。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風聲。”
“你放屁!”“孟老板”竟然罵道:“你他媽的就是個走私大王,證據確鑿,你他媽的居然還敢抵賴?抗戰是政府的事,可中國丟了,你他媽的就是亡國奴,你他媽的就是個大漢奸!”
焦明成哪裡想到這人居然會如此破口大罵,連“漢奸”兩個字都罵了,一時被氣得臉色發白,手足冰冷。
“姓孟的,你是什麼東西!”焦明祿看到堂兄受氣,頓時爆發:“滿嘴噴糞,有種的,報出你的名號來!”
儲修岩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你問我是誰?你真想知道?那行。”
“孟老板”笑了笑:“我可以告訴你,蘇浙滬緝私處處長孟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