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榮軒在官場上混得久了,今天這局勢他早就知道沒辦法善了了。
他陪著笑說道:“孟科長,無論如何,給兄弟一個麵子,帶走幾個人意思一下吧。”
這是在和孟紹原說,自己知道,這無非就是栽贓,你帶走幾個人,我呢,也不阻止。
這樣,兩邊都有麵子。
而且,他說的是“兄弟”。
這和軍統中統之爭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隨即,申榮軒又把聲音放得更低:
“兄弟也清楚,你和我們徐局長之間有些矛盾,可大家都是為黨國效力,兄弟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如果,孟科長給了兄弟這個麵子,明天我在成都最大的館子設宴。”
花花轎子人抬人。
遇到橫的,大家都橫到底。
可碰到像申榮軒這樣的,一件大事,往往能被他輕描淡寫的處理了。
像成都這樣的大站,無論是軍統的還是中統的,總有一個類似申榮軒這樣的人在坐鎮才會讓人放心。
孟紹原本來也不想把事情鬨得太大,要不然大家都不好收場,眼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再加上申榮軒低聲下氣,孟紹原也可以就勢收場:
“成,既然你申站長開口了,兄弟這個麵子不能不給。強破山毆打本科長,又有日特嫌疑,兄弟是一定要帶走的。其他的人嘛,兄弟就暫時不動了。”
他孟少爺渾然忘記了,自己才答應過強破山,不帶他回軍統。
“一言為定,您稍等。”
申榮軒立刻回到王素卿身邊,把自己和孟紹原商定的事大致說了一下。
王素卿一聽就不樂意了。
自己在成都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場子被人砸了,手下被人打了,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帶走?
申榮軒那是好話說儘。
什麼對方是軍統的,不是一個係統,對方有權抓人。什麼暫時忍著一口氣,想辦法把強破山救回來就是了。什麼對方強悍,這事必須要請徐局長出麵才行。
在那好說歹說,王素卿這才勉強答應了。
可是臨走的時候,她又大聲對強破山說了幾句:“老四,你暫時跟他們走,你放心,他們怎麼帶走你的,我就怎麼讓他們乖乖的把你送回來!”
這個女人狂妄慣了,根本就沒有想過,就是自己的這幾句話要把強破山給害慘了!
申榮軒心裡一聲歎息。
徐恩曾也是一代梟雄,可是在女人的問題上總是犯錯。
先是不顧那麼多人,甚至包括中統最大靠山陳家兄弟和委座的反對,娶了費俠。
接著,又縱容自己前妻在成都為非作歹。
徐局長啊徐局長,你早晚,都要毀在女人的手上啊!
……
審訊室裡的慘呼聲,聽著就是一陣賽過一陣的滲人。
剛被打折雙腿沒有多久的強破山,天知道自己在這短短的三十分鐘時間裡經曆了一些什麼。
強破山一直都以為自己是條硬漢子。
但他發現自己錯了。
什麼是硬漢子?
三刀六洞,為兄弟出頭滿身浴血一聲不吭,麵對死亡談笑風生,那是硬漢子嗎?
是,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