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京做為國民政府的首都,畢竟那是一個國家的門麵。
所以像黃、賭、毒這一類的,國民政府在這些年來還是很下了一番力氣打擊的。
至少他們不敢公開做生意,紛紛轉入到了地下。
當然,這是需要向很多政府部門繳納保護費的。
尤其是警察,這是他們天生的克星。
不過如果克星也變成了保護傘……
位於新街口盛元路的一條小巷子裡,一個帶著圍牆,封閉式的小院子裡,人生鼎沸。
這是南京赫赫有名的一家地下賭場。
據說賭場背景硬的很,警察根本不會來動。
這裡每天的賭場流水,至少在三十萬大洋上下。
看場子的叫“青眼阿彪”,那是“勝義堂”的人。
他知道,這家賭場其實是恒隆貿易公司的,勝義堂隻是來保護的而已。
賭場負責人是陸義軒,有個外號叫“四眼閻羅”。
這個外號的來曆也蠻有意思的。
陸義軒平時戴副眼睛,為人斯斯文文的。
光緒三十年,也就是1903年,正逢慈溪七旬萬壽,在中國漫長的科舉曆史上,最後一科會試開始了。
會試采用的是恩科的形式,到1904年結束。當時共取了273名進士。
而陸義軒就是這273名進士中的一人。
這273名進士命運各不相同,有的飛黃騰達名垂青史,比如沈鈞儒、譚延等人。
有的則是默默無聞。
比如陸義軒。
他在仕途上麵始終鬱鬱不得意,最終飄零到了南京,投靠在了許德山的門下。
他的確有些才華,而且他出身在晉商家庭,很有商業頭腦,許德山本來想安排他幫自己打點生意的,卻發現這個人有個最大的問題:
心胸狹隘,不能容人。
為此,把許德山原本公司裡的老人都給得罪光了,紛紛在許德山麵前說他的壞話。
許德山沒辦法,趕他走,又舍不得,畢竟這是大清朝最後一科的進士,拿來裝點一下門麵也是好的。
所以,許德山就把他安排在了盛元路的賭場裡,暫時幫自己打理賭場生意。
陸義軒那是斷不甘心的。
可又有什麼辦法?他在山西闖了大禍,老家是斷然不能再回去的,漂泊在外,總要吃飯的呀。
賭場裡一如既往,熱鬨的很。
陸義軒嗅著鼻煙出來,賭場裡各種混雜在一起的氣味,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那些穿著短褂,白天裡靠打短工,辛辛苦苦賺了幾個錢的人,錢一到手,立刻迫不及待的鑽進賭場,非要把靠自己賣力氣換來的錢,在短短的幾分鐘裡全部送給賭場那才甘心。
還有些身無分文的賭鬼,靠著侍候那些賭客,說好話為生。
客人一旦贏了,心情好,便會賞給他們幾個。
這些賭鬼,有的一天都沒吃飯了,一拿到賞錢,先在賭場裡買上一個燒餅充饑,然後便迫不及待的衝到賭桌上。
自己堂堂進士,怎麼和這些人混雜在了一起。
四五個青眼阿彪手下的打手,圍著一個賭客拳打腳踢。
青眼阿彪在一邊冷笑:“敢在這裡出老千?一會把他的右手剁了。”
“哎,何必呢,何必呢。”
陸義軒連聲歎息。
這可是許德山許老板的場子,這可是“勝義堂”罩的啊!
忽然,“砰”的一聲,有人撞開了大門。
接著就看到七八個穿著中山裝,帶著禮帽的人衝了進來。
“什麼人!”
青眼阿彪一聲命令,頓時,五個賭場打手,不再管地上出千賭客,拔出斧頭擋在了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