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一凡雖然醒了,但卻明顯已經是回光返照。
孟紹原握著他的手:“謝謝,老季,你救了我,要不然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應該是我。”
“孟組長,我好後悔……”季一凡在那慘笑:“我年紀一把了,怎麼就那麼衝……動啊……哎,不應該,不應該……”
“老季,你不成了,我救不活你。”
孟紹原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會騙很多人,但不會去騙一個快要死的人:“可你有什麼心願未了,告訴我,我幫你去完成。”
“有啊……”季一凡喘息著:“我們當特務的,成婚都很晚。得工作了一段時候,有點資曆了,才能申請等待審核,還不能是同行……我兒子才十九,叫季雙……把我該分的錢,給他,幫他找份工作,什麼工作都行,就千萬不能是特務……”
“你放心,我會安排的。”孟紹原鄭重其事的答應了下來。
“後悔啊,後悔啊,我怎麼幫人擋子彈了啊……”季一凡的眼神逐漸渙散:“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還沒看到我兒子成親娶媳婦呢……”
孟紹原湊到了他的耳朵邊,低聲說道:
“我知道凶手是誰,你放心,我向你發誓,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真的?”季一凡本來瀕死的臉色,又一下子煥發出了光芒。
“是的,我想你保證了。”孟紹原認真地說道:“你的兒子,我會幫你照顧。你的仇,我立刻就幫你報。所以,你現在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季一凡居然笑了,而且,笑的是如此的開心。
“謝謝,謝謝。”
他喃喃說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
孟紹原走了出來。
一直在院子裡等著的祝燕妮、曹家明和霍岩趕緊站了起來。
當看到孟紹原搖了搖頭,幾個人的神色一下變得黯淡起來。
“當殺手出現的時候,季一凡幫我擋了子彈。”孟紹原緩緩說道:“祝燕妮和曹家明擋在了我的身前,我孟紹原何德何能,居然能讓你們對我以死保護?還有霍岩霍隊長,果斷擊斃殺手,迅速製止了形勢進一步的惡化啊。”
“可惜,還是沒能救了老季。”霍岩一聲歎息。
“沒事,你儘力了,儘力了。”孟紹原忽然問了一句:“霍隊長,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當時站在我身邊兩三步遠的地方吧?”
“是的。”
孟紹原拔出了槍,遞到了霍岩麵前。
霍岩一怔。
“拿著。”
霍岩這才拿過了槍。
誰也不知道孟紹原要做什麼。
“老曹,你站到那邊去,對,就是那裡,殺手站的位置。霍隊長,你的槍呢?給我。”孟紹原拿過了霍岩的槍,塞到了曹家明的手裡:“霍隊長,現在把槍插好,對,就插到後背,剛才你放槍的位置。彆動,你就站在這裡。小祝,你到我身邊來。”
所有的人都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孟紹原想做什麼。
孟紹原指揮幾個人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現在,老曹,你是殺手,對我開槍了,我砸出酒碗,殺手躲避,小祝是老季,奮不顧身的擋在了我的麵前。然後,老曹和小祝擋住了我。霍隊長,你衝上來,擊斃殺手!”
霍岩趕緊從後背拔出了槍,兩步上前,衝到孟紹原的麵前,假裝對著曹家明開了一槍。
“你們都看到了嗎?”孟紹原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幾個人:“從我遇襲,用酒碗讓殺手躲了一下,到霍隊長反應過來,拔槍,衝上,擊斃殺手。這段時間裡,殺手完全有機會再多開至少一槍。可為什麼,在案犯現場,殺手卻沒有這個機會?”
霍岩的麵色有些變了。
“隻有一種可能。”孟紹原緩緩說道:“因為在殺手出現之前,霍隊長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早就握好了槍,提前做好了準備。所以無論殺手是否得手,他都一定會死的。因為霍隊長要殺人滅口!”
“我沒有!”
霍岩麵色大變。
“時間很短,但如果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生了本不應該出現的事,那麼就一定有問題了。一秒,就能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啊。”
孟紹原走到了曹家明的麵前,從他手裡拿過了槍,忽然轉身,“砰”的一槍。
子彈穿過霍岩的大腿,在他慘呼著倒在地上之前,也同時扣動了扳機。
可是沒有槍聲。
孟紹原把槍重新交給曹家明,在霍岩的身邊蹲了下來,從他手裡拿過了自己的槍,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彈匣裝上:“你以為我會把有子彈的槍交給你?”
“我沒有啊,孟隊長,這件事真的和我沒有關係啊。”霍岩疼的滿頭是汗。
孟紹原笑了笑:“瞧,現在的情況是,不管怎樣你都要死。如果你和殺手是一夥的,我肯定要乾掉你,幫老季報仇,沒誰可以殺我的人。可如果不是你,我冤枉了你呢?我更加要殺了你,這叫殺人滅口,要不然堂堂的孟組長,錯冤枉了人,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了。”
祝燕妮和曹家明麵麵相覷,還有這麼操作的?
“但死法和死法又不一樣了。”孟紹原繼續不慌不忙地說道:“如果你能夠爽快的交代,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否則你猜我會怎麼做?你的這個傷口,我會撒上很多的糖……”
他朝邊上看了看,小心的捏起一隻螞蟻,放到了霍岩的大腿傷口之上:“要不了多少時候,一大群一大群的螞蟻都會被吸引來……我,我還會再在你的身上多加幾個傷口,一樣的撒上很多的糖……我會把你該分到的那份錢,都用來救你,讓你活上至少三天,親身體驗著這樣的痛苦……”
霍岩的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麵前的這個人,不是人,是魔鬼!
“老季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我對不起他,我欠他一條命。他死的時候,我告訴他,我知道凶手是誰,而且一定會為他報仇的。孟組長承諾的一定要做到!”
孟紹原又捏起了一隻螞蟻,放到了霍岩的傷口上。
“不要!不要!我說!”
霍岩驚恐的大聲叫了起來:“徐恩曾,是徐恩曾讓我這麼做的!”
“誰?”
“上海,中統科的徐恩曾!”
孟紹原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