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險萬分。”法正永遠是那個最沉穩的人:“這是一群看得到,卻又看不到的敵人。麵對日特,無非就是你死我活,可麵對這些人,很多時候,你一身的力氣根本無法施展。
麵對日特,失敗,無非就是康慨殉國,但麵對這些人,他們會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骨髓,再讓你全家不得好死!”
他說的是如此從容。然而即便這樣,還是讓夏侯惇這個經曆過無數浴血搏殺的漢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
“法正沒有危言聳聽,他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必須記在心裡。”孟紹原也是神色肅穆:“我們在上海,一座孤島,重重險境,我沒有害怕過,可這次,我是真的怕。
你們跟隨我,浴血奮戰,九死一生,我不希望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倒在重慶,倒在我們的大後方!”
“長官。”趙雲忽然說道:“能再一次和你並肩奮戰我沒有什麼可以遺憾的了!”
“要有遺憾,人不可以沒有遺憾。”孟紹原忽然笑了:“要活下去,這樣,才能夠彌補我們的這些遺憾。”
他看了一眼自己這三個忠誠的部下:“活下去,這是命令!”
“戴老板知道我們回來了。”法正此時說道:“他找過我,問了我一句話。”
“什麼話?”
“他問我,你要走?”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不走。他又問我,孟紹原要走呢?你跟不跟他走?”
“你呢?”
“我說,我生是軍統的人,死是軍統的魂。”法正澹澹說道:“然後,戴老板表揚了我。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趙雲歎了口氣:“戴老板,也找過我,問的,差不多,我回答的,也差不多。”
這時候,輪到夏侯惇了,他隻是點了點頭,那意思,是他遇到的情況,和自己的兄弟們一模一樣。
孟紹原沉默了。
戴笠又一次警告了自己。
他是在對自己說,你的情況我了解的清清楚楚,你調到重慶的這些部下,我也一樣了解的清清楚楚。
孟紹原托著下巴:“如果,我真的要走呢?”
“我和你走。”法正是第一個回答的:“在太湖訓練基地的時候,老師就告訴我們唯一的任務,是服從你,保護你,忠誠於你。你到哪,我到哪。”
接著,夏侯惇也說道到:“你到哪,我到哪。”
趙雲沒有立刻回答,過了會,他才說道:“長官,對不起,我不走。”
法正和夏侯惇立刻看向了他。
趙雲卻從容地說道:“我想,戴老板既然找到了我們,那他想找一個監視長官的眼線,我覺得,我可以當這個眼線。你們走,一定需要有人幫你們斷後,對嗎?”
孟紹原凝視著他:“你知道當戴老板的眼線,為我們斷後,有多危險嗎?”
“老師給我取的代號,是趙雲。”趙雲卻沒有正麵回答:“這個代號,是忠誠的意思。長官,我留下。”
隨即,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況且,在上海,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子,我很喜歡她,她不是咱們軍統的人,她,還在上海等著我。”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傳奇特工,他就如同一個剛剛戀愛的羞澀少年。
東風吹老少年郎,東風吹不老少年的心。
孟紹原大笑:“好,好,你幫我們斷後,活下去,去上海,找你的情妹妹,帶著她,來找我,我,等著你!”
“你等著我,長官,終有那麼一天我會帶著我的妻子孩子來找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