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裡克聽話在門外等著,任思緒天馬行空……鑒於這個晚飯約等於一次約會,他理所當然地猜想,大概是馬蘇裡拉正忙著化妝打扮無暇應門。可能是選衣服,可能是選鞋——可能選到一半,前麵已經選好的又被她全部推翻,再重頭選起……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在馬蘇裡拉身上,他深吸氣……真可愛啊!
呼出一口氣……他徹底完了。
門裡的腳步聲朝著這邊走近,埃裡克努力不讓自己的嘴角翹的太高,門被打開,合頁發出一聲悲鳴,而埃裡克迎麵聞到……一股不太妙的糊味。
馬蘇裡拉倚著門,一手拿著鍋鏟。跟他想象中大不相同,她還穿著早上那身家居服,圍了圍裙,幸好圍了——上麵全是噴濺的油漬,她也沒有化妝,一腦門的汗,兩邊臉頰上對稱的鍋灰會讓人懷疑是故意為之,當然,沒有人會那麼乾。
“今天沒飯吃!”她中氣十足地大聲宣布,鍋鏟擋在身前像一把寶劍,保衛著她有點受傷的自尊。
事情是這樣的,要從她不小心睡著說起……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她起晚了。魔杖沒找到,房間沒打掃,她想著至少做頓晚飯,問題就出在這裡。她尋找食材,在隨身的袋子裡找到一把豆子——於是決定做炒豆子。她對身邊的東西都還不太熟悉,豆子一放鍋裡,她覺出不對,已經晚了。
那是她照著傳說裡的魔豆複刻出來的豆子,落地就長,頃刻頂翻了鍋蓋,差點頂翻屋頂。埃裡克敲門的時候,剛好是慘劇的進行時。她想要補救,可是暫時沒有魔杖,她很難精細地運用她龐大的魔力,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試圖控製局麵——也就是整個房間好似經過一場轟炸的由來。
埃裡克被擋在門口,尚不知道房間裡麵發生過什麼,隻是衝她笑著,女巫被笑得身上發熱,有點招架不住,把鍋鏟一扔,投降了。
“先進來吧。”她這樣說,卻沒有動,依然抵著門,回頭看了看房間裡,絕望地打了個響指。
這次可一定要行啊!
她心裡也沒把握,不過還好,魔法奏效了。房間裡不說煥然一新,隻能說恢複到了魔豆發狂前的樣子。
她往旁邊一讓,埃裡克乖乖的提步進來,她讓乾什麼就乾什麼。她卻不好好招待客人,剛把人放進房間,自己就噔噔跑開了。
埃裡克隻見她跑進房間深處,不知道要乾什麼,過了一會,臟了的衣服被隨手扔出來,房間就那麼一點大,她不知輕重地,那幾團衣物就扔在他腳下。
埃裡克強製自己不要去看,把目光從地板上移開,轉而環視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好像不久前經曆了一場搶劫,作為大掃除的準備工作,東西擺的到處都是,再沒被收回原位,沙發上一條皺皺巴巴的毛毯,他幾乎能想象到不久前她就睡在上麵的樣子。
“你等我一會兒!”裡麵傳來她的聲音。
他在門外幻想的一切,如今就在同一個房間裡上演。他通過聲音,知道女巫在梳頭發,邊梳邊選衣服,她可能還覺得自己很高效。終於找出一件順眼的,她抽出衣架丟到地上,就把衣服往身上套。那是一件連衣裙,她從下往上穿,有個地方卡住了……她急得跺跺腳,裙子才聽話地貼到她身上。她沒在選裙子上花費太多心思,謝天謝地,到了鞋子的部分,但換上一雙,踢掉,換上一雙,又踢掉……她苦惱地嘟囔著,光腳在地上毫無思緒地踱步,珊瑚梳齒摩擦長發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梳頭總是沒錯的……時間像是她從發頂梳到發尾的慢動作,被拉長得煎熬極了。
煎熬當然隻是對埃裡克而言,女巫自己,全然不覺她花了多長時間,有一瞬間,她差點決定把身上這件裙子脫掉,重新從鞋子開始搭配……好在外麵客廳傳來聲音,她才想起來埃裡克還在等著。
她最後什麼鞋子也沒穿,光腳跑了出來,然後看見——
房間被收拾好了,埃裡克正在做菜。
不過眨眼的功夫便端上四菜一湯,埃裡克坐在沙發邊上的矮桌旁,仿佛他才是主人地招呼她:“快來吧。”又看了一眼她的處境,好心提醒:“你的拖鞋在門口。”
“……”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這樣的小禮服最好配拖鞋,那她剛才還忙個什麼勁兒?她吞下腹誹,還是挪去門邊,踢踏著回來在埃裡克身邊就坐。
打扮的時間到底沒有白費,她比起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