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唯有逃離這裡。整個計劃,高法依格也出了一份力。
高法依格躺在閣樓的床上,把手枕在腦後,望著滿天星空。多出來的空間並不是憑空出現——她現在身處離家幾裡外的森林裡的某處,蒙德茲家本來就住在薩爾烏斯的邊緣,這附近則距離人煙更遠了。
這裡本來是一個廢棄的石頭砌成的的很大的舊房子,屋頂已經塌了,而且村裡流傳著這裡鬨地精的傳聞,平時都故意繞過這裡——高法依格反而看中了這一點,在石頭建的屋子上,用魔法建起木製的閣樓,一直連到幾裡外的家裡。
聽阿萊麗娜說,等她的法術再精進一些,可以空間連通到更遠的地方,或者,直接在虛空中辟出世上本沒有的空間……高法依格神往那一天的到來,不用多說,也對自己未來的發展充滿信心。
她喜歡這裡,森林裡無人打擾的靜謐氣氛讓她心情愉悅,也有益於她培育的花花草草——那些魔藥。遠遠傳來夜梟和烏鴉的叫聲,她好像從搖籃裡就習慣並且喜歡上了那些聲響,她覺得心裡安寧,昏昏欲睡。
她的眼睛闔上,上下眼皮碰了一下,睜開,迷蒙地又碰一下,好像馬上就要睡著了。但是突然地,她將眼睛瞪得老大,又想到剛才有關擇業和擇偶的那些荒唐事實,越想越氣——憑什麼啊?誰規定的?
如果非要說的話,需要為此時擔責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遠的,生活在世界之樹之巔的奧丁,就是他想出這個主意;近的,每隔幾十年,奧丁會不定期派使者來到人間的村莊市鎮,分配職業,調查一個家族的履職情況。
高法依格想到一個不恰當的比喻,簡直像殺豬匠檢查自己圈養的豬一樣……
可不是嗎,她思索著拉下衣袖,她的手腕內側光光的,上麵什麼都沒有。而蒙德茲的這裡有一把斧子的印記,代表他是鐵匠。
……高法依格覺得整件事情都異常詼諧。斧子?鐵匠?為什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殺豬……
對了,村裡的殺豬匠戴斯手上,是一隻簡筆畫的豬頭——他們將這個家族圖騰視為神族對他們特彆的關愛(……)。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同樣的啟發,上次高法依格路過,看見他滿圈追著豬跑,要在豬屁股上落印,方便計數……
怎麼辦,自從聯想到養豬,高法依格的想象就再也回不去了。
據薩爾烏斯最古老的世家吉索家的記載,他們的祖先首先在薩爾烏斯紮根時,有幸親自接見了奧丁,當時奧丁偽裝成一個貧窮的乞丐,卻得到了第一代吉索的盛情款待,吉索家因此得到了神王的眷顧。吉索家的家徽,是一個古樸的天平,據說是奧丁親自賜下,許第一代吉索維護這個村莊的公平與正義,於是,吉索家世代法官,見證了薩爾烏斯的興起全過程,直至今日。
但奧丁隻來過那一次,之後,所謂“養豬”的重任,落到一個金發男神身上,據說是奧丁的兒子海姆達爾,隔個幾十年便來薩爾烏斯走個過場。
傳說中他很好認,要是遇見了,千萬小心,不可怠慢。薩爾烏斯的小孩子都聽著老人的告誡長大,據說那位主神不善偽裝,高深莫測,賞罰分明……老人們說到這裡,有見過的人交換個眼神。
明明是傲慢自大、喜怒無常、動輒得咎……那一頭張揚的金發,他就沒想過藏,身上衣服乾淨得一粒灰塵都看不著!拜托要是裝乞丐,也至少像點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