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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茲一早起來,發現高法依格不在,心裡有點納悶。
前一天晚上對高法依格的一點不滿煙消雲散,如同每一個溺愛的父親那樣,默默尋思,是不是自己的言行有點太過激了……
門鈴響了,他慢慢挪動輪椅去開門。
“誰啊,稍等一會。”
他懷疑是喬恩又來了,但是現在又有點太早,他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看著很親切,頭上戴一頂帽子,衝蒙德茲脫帽致禮。
“早上好,蒙德茲先生。”他問候道。
“早上好。”蒙德茲禮貌回應,還不知道來人是誰。
對方馬上做了自我介紹:“我是吉索法官手下,負責此次人口普查的書記員——咱們進去說?”
“請進,請進。”
蒙德茲似乎聽說過這件事,在他寥寥無幾的社交場合,曾經聽到人們說起過,吉索老爺計劃在薩爾烏斯開展普查計劃,近四十年,主神一直還未蒞臨薩爾烏斯巡查,但估計離那一天也沒多久了,為了到時交上一份令主神滿意的答卷,吉索老爺決定先行其是。
憑借吉索家在薩爾烏斯多年穩如磐石的威望,這件事就如火如荼地進行起來。蒙德茲家住的偏遠,從村子裡步行過來要十幾分鐘,是書記員走訪的最後一戶。
“叫我福斯就好。”書記員正正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架,“事不宜遲,我們就開始吧。”
“跟您先確認,您是戶主蒙德茲……蒙德茲先生嗎?根據我們手頭的資料,您今年七十三歲,是三十年前搬來薩爾烏斯的,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原籍是哪裡?”
“對,我是蒙德茲……蒙德茲,”蒙德茲回答,他登記的姓和名都是同一個,突然被問到三十年前的事情,他一愣:“原鄉嘛……太久了,不記得了。”
福斯書記員頭也不抬,在帶來的本子上寫寫畫畫。
“您是一個鐵匠是嗎?”
“沒錯。”
“方便給我比對一下您的鐵匠印記嗎?——好的,好的,請收起來吧,非常感謝。”
福斯看了一眼,筆下飛快,將那個斧頭的印記飛快在手冊上拓印下來。
蒙德茲費力係著襯衣手腕上的紐扣,心裡總是有些忐忑……
這些問題,可比想象中要具體好多啊!
“不知道您現在的工坊有門麵嗎?是在哪裡?不好意思,工商登記簿上沒有查到呢……”
蒙德茲沉吟一聲:“目前沒有門麵,我們一般都是在農具博覽會上擺一個小攤位,每隔半年……”
“好的了解了。”
福斯嚴謹的態度讓人發慌,寫完一段話,他抬起頭,鏡片光亮一閃:“您還有一個女兒是嗎?叫什麼名字?”
蒙德茲不會撒謊,問到高法依格,回答地結結巴巴,忐忑地背上出了細細一層汗。
“她結婚了嗎?如果已婚,丈夫是從事什麼職業呢?”
“她現在不在……”蒙德茲試過委婉地拒絕,表示並不方便,可是在福斯彬彬有禮的逼問之下,顯得毫無招架之力。
到底還是向福斯透了個底掉,福斯難得流露出一點個人情緒,看著手上的資料,意有所指似的:“啊,二十八歲了,不小了啊……是得考慮考慮……”
蒙德茲十分不習慣剛才那種公事公辦的氛圍,隻會叫他坐立難安,終於看到對方露出一點破綻似的,他忙追問:“書記員先生,正好您在這,我想問下您,之前我聽說,未嫁的獨生女不能繼承父親的遺產,那事是不是真的?”
“您知道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連個‘法’字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