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恪調轉話音:“那薛司空以為該如何?”
薛荊吊梢眼一轉,心道自己得不到的寧願打碎了也不給彆人享用,惡狠狠說:“以我之見,北庭王當著大夥的麵把那女子殺了,手上沾了血才算誠意。”
場麵安靜了片刻,見慣了生死的武官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隻端著酒盅看戲,文官如嶽泉之流卻是頗為驚訝薛荊此計的狠辣,而這出戲的始作俑者曲恪悠悠道:“薛司空說的也有道理。”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許翎,包括江稚梧。
她心裡雖然明白此刻應該低下頭以防被寶荔等人看出破綻,但脖子偏生不受控製地直著梗著,就這麼看著許翎寬闊的肩膀,輪廓分明的側臉。
不同於那些人的好奇,江稚梧的目光中隻有絕望的堅定,她確信許翎一定會出手。
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朦朧水霧下,那張臉比平日還要英俊,江稚梧於水下狠掐自己一把,用身上的疼轉移心裡還在不斷翻湧的情愫。
她不願再做他的墊腳石。
絲綢一般的溫泉水遮掩了她的動作,在許翎棲身過來的瞬間,她也終於悄然解下亂玉。如果就在這裡殺了他,也算自己沒有錯得太離譜,也算為爹娘報仇了吧。
她雙目晦暗,緊盯著許翎逐漸貼近的身子,在他抬手的刹那倏然舉刀朝他胸膛刺去。
刀刃輕鬆劃開水流,抵住對方衣衫單薄的胸膛,刺破皮膚的觸感和削竹子很不同,江稚梧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還沒雕完就被許翎拿去的竹鶴,被人搶走東西的委屈感遲鈍蔓延,她眸中蓄滿亮晶晶的淚,手上憑著慣性持續推動。
下一刻,一個有力的掌心握住她的手。
水麵上,許翎傾身而下,不容反抗地抵住她的嘴唇。
比溫泉蒸汽更熱的氣息在唇齒間糾纏,吻中帶著清冽酒香。
江稚梧不受控製地張大眼睛,滿眶的淚湧出。
淚珠砸入水麵的瞬間被許翎抬手接住。
他鬆開了阻攔江稚梧的手,隻捧著她的臉深深地吻著,難以自持地壓彎了她的腰。此刻,隻要她想,就可以真的殺了他。
但江稚梧卻像被施了定身術,直到許翎起身,她還是沒能再出手半寸。
她聽見他的聲音:
“如此美人,我可不舍得殺。”
再回過神來,她已被抱離水麵,身畔人胸腔震動,帶著她的心口一起顫抖。
許翎說:“既信不過本王,那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人不錯,我收下了。”
“北庭王留步。”
秦桑海出言,“憐香惜玉之情我也懂得,但說破天去也隻是個女人罷了,北庭王如此究竟是憐香惜玉,還是壓根不想和咱們共事,大家心裡自有杆秤去衡量。”
曲恪也道:“鶴塵,走出那扇門,你我立場就不同了,我不想與你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