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日子,天上的小雪停了,冬日的陽光倒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暖得讓人睜不開眼。
此時宮中貴人剛剛叫過早膳,而午膳的時間又還未到,禦膳房中眾人都趁著這個時間在忙裡偷閒,午膳時間一到,又都要忙得轉不過身來了。
彆的太監不是躲在房簷下剔牙,就是三三兩兩地在說閒話。隻有禦膳房的劉太監在招呼著一幫小太監在開灶。
“師傅,您這是在做什麼呀,咱們也沒接到什麼單子呀。”小太監有些疑惑,這個時間不上不下的,貴人沒點東西,要說是師傅想要吃東西,也不必弄這麼大的陣仗呀。
“小兔崽子,你懂什麼,”劉太監往毓慶宮的方向使了使眼色,“咱們平日在禦膳房裡不僅要負責毓慶宮的膳食,還要負責其他小貴人的膳食,這下太子妃進門,咱們能不能更上一層,就看這個了。”
原來毓慶宮並沒有小廚房,平日叫膳都是往禦膳房這邊叫的,劉太監早就盼著太子妃進門,若是毓慶宮的小廚房成了,自己能被招進小廚房那才叫好,自己當大頭頭,輕輕鬆鬆地侍奉著一等一的貴人,賞賜又多。
“去,把我櫃子裡的玉田碧粳米勺幾勺過來。”劉太監直接吩咐道,他把平日裡貼身保管的鑰匙拿給小太監。那玉田碧粳米是頂頂好的貢米,隻專供皇宮貴族,米粒細長帶微微的綠色,煮出來則有一股彆樣的香味,吃了更是能使身體推陳致新。
雖說禦膳房的材料看管嚴格,但作為主管,總歸是能留下一些的。有的大太監會倒騰出宮外以賺銀子,但大多數的大太監都會作為孝敬,貢給貴人。如今太子妃剛剛大婚,經過一番折騰,喝那養身子的碧粳粥便是最好的,要是能讓太子妃對自個兒有個印象,那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劉太監以新鮮山泉水為底,慢火細熬那珍貴的玉田碧粳米,時不時用小瓷勺攪拌,直至見那粥水米融和,柔膩如一,散發著陣陣清香。
煮好粥後,劉太監親自把粥放入食盒中,他並不假借其他小太監之手,自己帶著兩個小徒弟就往毓慶宮送。
毓慶宮中的綰綰還躺在美人榻上偷懶,她手中的杏仁熱奶是春花提前在屋內熬的,用的是新鮮的羊奶,煮沸的羊奶加上杏仁便不會有那種騷味,反而融合了杏仁的香。
綰綰手中拿著裝著熱熱杏仁熱奶的青花瓷碗,美人榻是在窗戶邊,窗外的懶洋洋的陽光照射進來,清新的微風也吹了進來,綰綰時不時喝上一小口甜膩的熱奶,確是舒服得很。
“娘娘,禦膳房的劉大太監送來了碧梗米粥,說是要孝敬您的。”冬雪打開簾子,跟綰綰通告道,“那劉太監是禦膳房的一個小主管,平日裡是負責咱毓慶宮的膳食的,我打聽過,他身家還算清白,應該隻是想要巴結您罷。”冬雪的交際能力可不是蓋的,短短時間她便把周圍的情況打聽清楚了。
“碧梗米粥啊,”綰綰有些感慨,她在現代便已聽過碧梗米的大名,來到大清後也吃過,隻是不常吃罷,隻沒想到在皇宮中,連一個太監都有這個貢米了。
“傳,”綰綰放下杏仁熱茶,端坐了身子。劉太監帶著碧梗米粥進來,逗趣了一下,並不敢太放肆,綰綰賞賜了他後,他便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那碧梗米果味道確是不錯,綰綰吃過後倒是覺得身體暖乎多了。
“娘娘,您說就這麼讓那李佳貴人搶了您的風頭麼。這都幾回了,那李佳貴人就會以大阿哥為借口,這不就是在挑戰您的地位麼。”一旁的夏荷有些憤憤不平。昨天那大李佳氏又是把太子殿下叫了過去,雖然太子殿下沒有在她那兒留膳,更是沒有在她那兒留宿,但總是如此這般,幾天便來一次,也是讓人膈應得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