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回到毓慶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雪也已經停了。她剛下轎子,便有一個時常在太子身邊服侍的小太監走了過來。
“娘娘萬福金安。”小太監行了跪禮。
“起來罷。”綰綰把臉縮到鬥篷的毛毛裡,她說道。
“娘娘,殿下到了正院,此時正等著娘娘。”小太監低頭說道。
“知道了。”綰綰說了一句,便往正院走去。秋月此時正打著傘跟著,把寒風擋在外頭,倒並不冷。
夏荷把正院的大門推開,綰綰一路走到了正院的內室。
此時胤礽正在書桌前寫字。正院的書桌是胤礽親自吩咐加上去的,書桌很大,他有時會在上麵練字看書,綰綰有時也會在上麵看賬本。此時他正站著,一手放在身後,一手拿著毛筆在運筆,寫得倒是一氣嗬成。
“給殿下請安。”綰綰稍稍屈了一下身體行禮。
胤礽抬頭看了一下綰綰,他示意何玉柱等人退下後,便向綰綰招了招手,“過來看看。”
綰綰穿著花盆底鞋慢慢地走了過去,發現胤礽正在寫大字,寫的正是“靜”字。
綰綰抬頭看了看胤礽,發現他此時的臉色並不好,他臉上的肌肉緊繃著,額頭青筋冒起,雖然他隻靜靜地站立著,但仍可以看出他是在狠狠地壓抑著怒火。
綰綰看著這樣的胤礽,她把放在書桌旁的熱茶拿起,“殿下,先休息一下。”
胤礽看了綰綰一眼,他黑著臉把毛筆放下,坐在了椅子上,從綰綰手裡接過熱茶,喝了一口,便又放下。
胤礽把茶放下後,他突然抓過綰綰的手,一把把綰綰扯了過來。綰綰穿著花盆底鞋,站得並不十分穩,被胤礽這麼一扯,倒是一下便跌入胤礽的懷中。
“殿下,”綰綰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胤礽,她發現胤礽十分喜歡抱著她,倒像是在抱公仔抱枕一樣。
胤礽的雙臂環著綰綰的腰,抱得緊緊的。他把頭放在綰綰的肩上。
“殿下,是否發生了什麼?”綰綰輕聲問。
過了良久,胤礽才說道,“剛剛胤禛過來找孤了。”
綰綰把身子轉了過去,她有些擔憂地問胤礽,“殿下,是否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胤礽聽到後,冷哼了一聲,他說道,“他還不配!”
綰綰耐心地等待著,她反身抱住胤礽,把頭埋在了胤礽的懷中,“殿下,您是知道綰綰是一直站到您這邊的,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也可跟綰綰說說,省得悶壞了身子。”
胤礽用手撫摸著綰綰的青發,他惡狠狠地盯著前麵的空地,好似那兒站著一個讓人深惡痛絕的人。
“他到騎射場找我,跪了下來,哭著說最近的事情與他無關。”胤礽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綰綰抬起頭,她望著胤礽,“那殿下是如何想的?
“哼,就他那種伎倆,如此卑鄙之人,孤今日倒是看清了!”胤礽惡狠狠地說道。
“爺,怎麼就至於如此了?”綰綰有些不解,之前還好好的,怎的一從騎射場回來就變了樣子。更彆說,在出現烏雅格格的事情之前,胤礽和胤禛的情誼可以說是相當好的,兩人年紀相差四歲,算是胤礽帶著胤禛長大,要說在眾多兄弟中,胤礽算是與胤禛最好。
太子甚至還向綰綰說過,在小時,他甚至幫皇四子打跑了欺負皇四子的大阿哥。怎的如今卻是一副感覺像是被背叛了的樣子?
“瓜爾佳氏的事情就算了,孤不相信胤禛對烏雅格格的事情真真一無所知。咱們滿人研究了天花百年之久,都無法找出治療的法子,就烏雅氏一個閨閣女子,她是如何能得到法子的!” 胤礽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他繼續說道,“先不說流言的事情,胤禛的母家就姓烏雅,這麼大的事情,沒有烏雅家的幫助,烏雅氏如何能研究出法子?如果烏雅家知道這事,難道烏雅家不會提前通知胤禛和德妃嗎?如果胤禛和德妃提前便知道這個事情,為何又要突然爆出,以至於流言滿天,她們的謀劃難道還不清楚嗎!” 胤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個胤禛還敢當眾在孤麵前哭慘,難道他真真以為孤就如此愚笨嗎!”
綰綰聽了,她一時間也是呆住了,她卻是沒想到,原來竟是因為烏雅氏,正是因為一個女人,而讓胤礽產生不信任,而讓兩兄弟決裂的。
但她是知道的,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烏雅氏與現代有關,她還真真有這個能力解決天花的問題,她也還真真會躲著烏雅家而獨享名利。如果烏雅家不知道這位‘杏醫娘娘’所做的事情的話,那德妃和皇四子也就更不會知道了。
說到底,若綰綰並非從現代而來,她也不會相信德妃和胤禛與這個事情無關,到底誰是被冤枉的,現在一時也無從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