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坐罷。”康熙招了招手,讓綰綰起來,他的聲音沙啞,聽著很是疲憊。
在康熙旁邊侍候的梁九功趕忙從旁邊搬出一張椅子,放到綰綰的身後。
“謝皇阿瑪。”綰綰站了起來,又蹲下身子行了禮,便坐下了。
“皇阿瑪,殿下他…”綰綰有些迫不及待地問起了胤礽的情況,她也顧不上禮儀,抬起頭望著坐在上座上的聖上。
這大概是綰綰第一次直麵康熙。此時的康熙大約四十一歲,身穿黃色宮袍坐在寬大的書桌後,他看上去很是年輕,戴著髪冠卻有一種不怒自威之勢。他本該是誌得意滿,壯誌淩雲的模樣,平定三番,親征葛爾丹,大清一片歌舞升平,他是該高興的。
但此刻的他,卻臉色發黑,一副愁眉不展,又隱藏著怒氣的模樣。他歪歪地倚在椅子靠背上,手指快速地點著桌麵。
他沒說話,過了很久,他才閉上了眼睛,“胤礽他,他的情況很不好。”康熙隻說了這麼一句,便難以再說下去。
“皇阿瑪,求求您救救殿下。皇阿瑪,求求您救救殿下。”綰綰聽了這句話,如遭重擊,她這才相信了之前那個小太監說的話。她突然站了起來,重重地跪在地上,不住地流淚。
康熙沒有說話,氣氛一度沉寂下來。
站在康熙旁邊的梁九功側著身子看了看康熙的臉,康熙的眼睛閉上了,嘴唇有些發抖,他的手也在顫抖著。梁九功搖搖頭,他回過身來,向綰綰說道,“娘娘快請起,萬歲爺已差眾多太醫前去醫治,太子殿下必能安然無恙,娘娘快請起。”
綰綰聽了梁九功的話,更加傷心了,她低下頭抹著淚。已經差了眾多太醫醫治,但太子的情況還是沒能好轉,可見這病來勢洶洶,萬分驚險。
“皇阿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天殿下才與臣妾說過話,那時殿下身體健朗,一點病症都沒有。他還說要送給臣妾生辰禮物,說是必定會讓臣妾高興,怎麼隻是過了兩天…”綰綰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泣不成聲。
康熙終是把眼睛睜開,“太子妃起來罷。”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敗之氣,“朕的胤礽必能平安無難!”他重重地說。
綰綰看著康熙,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她隻得緩緩站了起來,坐了下來。
“胤礽為了毓慶宮,為了朕,為了京城的百姓,主動要求困在莊子中,這是他的深明大義,太子妃該理解才是。”
“你是胤礽的太子妃,這點永遠都不會變。”康熙看著綰綰,“如今胤礽不在宮中,你更要為胤礽打理好毓慶宮,等到胤礽回來的時候,自是會高興的。”
“是,皇阿瑪。”綰綰輕聲說道。
綰綰相信,若是太子真出了事,康熙絕對是最傷心的人之一。那是自己一把手,一把手,傾注了無數情感與教導的孩子啊。
“若是有那豈子胡亂嚼牙根的奴才,便直接拖出去杖斃!”康熙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麵色鐵青,“朕現在賜予你直接仗殺宮人的權力,不論地位高低。太子妃隻管管好毓慶宮便是。”
“是,皇阿瑪。”綰綰答道。
然後康熙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頭,綰綰便跪安了。
綰綰走出乾清宮,還未走到毓慶宮,便有小太監過來稟報說,大福晉到了毓慶宮。
綰綰在毓慶宮外殿見了大福晉。大福晉同樣是一臉焦急,她絞著手中的手帕,不停地在踱步。
大福晉見了綰綰,也顧不上什麼等級禮儀,她直接上前,“娘娘,大阿哥和太子如今的情況到底怎樣了?聖上有沒有說什麼?”
太子和大阿哥被困在疫區,尤其是太子似乎還染上了疫症,康熙的震怒可想而知。大福晉並不敢貿貿然直接去找康熙,聽到太子妃剛從乾清宮回來,便急忙趕了過來。
綰綰也不知道如何跟大福晉說才好,便是她自己,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她隻得安慰大福晉,“皇阿瑪已經差了太醫,咱們都該穩下心來。如今殿下和大阿哥都不在這皇宮中,咱們就更應幫他們管理好後院。”
大福晉聽了,更是在掉眼淚,“是不是他們的情況都不好了?”
“福晉請慎言!這般不吉利的話怎可說出口!”綰綰大聲地說。
“是,是,瞧我說的,該打。”大福晉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臉。
綰綰拉住大福晉,“疫症有很多種,咱們應該先向太醫問清楚才好。我剛剛已命太醫院的太醫過來,大福晉還是先坐下的好。”
於是,綰綰便拉著大福晉坐了下來,不多時,太醫院的太醫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