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大清入主中原,曆代帝王聖明,勵精圖治,國家一片繁榮昌盛,我大清國威聲名遠播,那等倭寇宵小便已是不再敢冒犯。我國東南沿海更是從幾十年前便絕了倭寇等的蹤跡。”,彭定求拍了一下馬屁,然後他又是皺了皺眉頭,“可這偏偏,卻又是在最近幾年,那等倭寇狂徒又是卷土重來,”他搖了搖頭,有些遲疑地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是皺了皺眉頭。他是太子,自然是與其他皇子不同。其他皇子在大婚前是一丁點兒都接觸不到朝政的,但皇阿瑪處理朝政,卻是從來都沒有避諱過太子,有時更會在旁指點太子如何使用帝王之計。
南邊是朝廷最為重要的賦稅之地,更是大清的糧倉,太子殿下對於南邊的情況也是十分上心的。他也是清楚地記得,前朝倭寇之禍是很嚴重,但到了大清,這倭寇卻是絕了蹤跡的。然而,不知怎的,就這幾年,那倭寇卻又是卷土重來,還要來得比以往更加殘暴凶狠,已是有好幾道奏折上報,說是東南沿海的一些村子全都被血洗了。
朝廷自然也有用兵剿匪,但結果都不如人意。如今一看,還真不知道是那倭寇太狡猾,還是官匪沆瀣一氣了。
彭定求停頓了一下,他偷偷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又是說,“此次南巡便是為了查清這南邊的情況,雖奏折上說是的是倭寇霍亂,但…”彭司業有些遲疑,他在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隻是…
“直說便是,如今情況特殊,皆可暢所欲言。”太子殿下心中也隱隱有疑惑,他並不拘泥於所謂的規矩,底下人都是親信,便是讓人直說也無妨。
“是,”彭定求如此這般,便是咬咬牙說了下去,“雖說有倭寇的信件,但臣懷疑,這倭寇還真不定是真是假。” 彭定求說完這話,堂下的各人的表情更是嚴肅了。若這倭寇是假,那便真真是有反叛之人了,而且那些反叛之人都是有武力的。
“殿下可還記得,便是在今年,有一艘我大清的商船停靠在了扶桑國的長崎縣,卻是被扶桑的官員給遣返了。” 彭定求停頓了一下,他向眾人介紹了一下如今扶桑的情況,“這扶桑國,便是倭寇出身的地方,按他們的言語,如今便是元祿八年。”
“他們如今的皇帝稱‘東山天皇’,雖是有天皇,卻是大權旁落,整個朝廷,差不多都被幕府控製了。如今在扶桑當權的是江戶幕府,江戶幕府可謂是一手遮天,正正是強盛的時候。從很久之前,幕府便是下令讓扶桑閉關鎖國,這外麵的人極難進入扶桑,這扶桑的人也極難出去。這也是在我大清入主中原後,倭寇之禍減少了的其中一個原因。”
“殿下,臣認為,這扶桑國的遊民大量湧入我朝東南邊境,似乎是不太合理。隻是,在之前收繳的信件中,又是出現了扶桑的文字...” 彭定求也是有些疑慮了。
堂下的人聽了,都陷入了沉思。綰綰坐在上頭,也是有些疑惑。確實,從史實上看,江戶幕府的閉關鎖國政策是很‘成功’的,但如今東南沿海的倭寇之禍卻同樣真實慘重,這期間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走罷,在這裡胡亂猜測也無用,便是直接過去瞧瞧,不論是人是鬼,孤都不會放過!” 胤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以後,便是不用這麼多的繁文縟節,隻做商戶押鏢的模樣便可。” 自然,在外頭行事,若老是謙稱敬稱的,很容易便會透露身份。
於是,太子與太子妃一行人,便裝作從北方到南方做生意的商戶,一路南下。原本的太子儀仗,是按內陸的線路行進的,而現在,太子卻是打算一路沿著沿海的城鎮南下。
如此這般,隊伍又行進了十多天,太子一行人離那京城已是越來越遠,也是越來越靠近南邊了。
“老爺,這已是咱們碰到的第三個哼著那個的人了。”何玉柱穿著厚厚的衣服,他在臉上貼了假的胡子,還特意壓低了聲音,倒是有模有樣的。
綰綰和胤礽同坐一個轎子,胤礽聽到何玉柱的稟告,他的臉又是嚴肅起來了。
“還是那個調子,還是那種話嗎?” 胤礽問。
“是,奴才,不,是小的聽了,都是差不多。”何玉柱小心地回答道。他之前便被太子殿下吩咐,到車隊的外頭看看周圍的村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這不,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大清的海事也是很嚴格的,並不允許平民百姓居住得過於靠海。但除了這個,或許是因為大海的開放和包容性,這兒的民俗,相比於內陸而言,卻是更加的繁多和包容,有些外來的文化也不奇怪。
雖然如此,但進了這南方的地方,在短短一日內,便碰到三個哼著扶桑歌謠的人,這頻率,也是高得有些不同尋常。而且那些人哼著扶桑的歌謠,臉上並無任何不甘或者是憤恨,全然是一種高高興興,甚至是有些興奮之意,這便很是奇異了。
“下車,今日便在這裡休憩。”太子殿下吩咐道。這實在是太過於詭異,胤礽是非要把這事查清楚才好的。不是說倭寇橫行麼,怎麼這沿海的平民百姓,非但沒有對倭寇痛恨至深,卻是如此高高興興地哼著倭寇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