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兒被那些貴婦圍在中間, 她的耳邊一遍一遍地響起了周圍人的笑聲。那些裝扮得高貴得體的貴婦的笑容,在李四兒的眼中, 就像是扭曲變形的妖魔鬼怪。
“哼, 不過是一個朱唇萬人嘗,玉臂萬人枕的低賤小妾罷, 哪裡來的臉麵, 竟然敢到太子妃娘娘麵前說話?”說話的是一個宗親的嫡妻,她最是看不過這種不守規矩的妾室。
“就是,哎, 怪不得妾身覺得這兒的空氣, 突然之間就變得惡臭不可聞,原來是來了這麼個玩意兒。”又一個貴婦瞥了一眼李四兒, 捂住鼻子說了。看她那樣子, 還以為真是見了什麼惡臭的東西。
在場的都是人精, 大家看太子妃娘娘對李四兒似乎有所不滿, 都在使勁地譏笑李四兒。她們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討好太子妃娘娘,畢竟佟佳氏的勢力再大,在太子殿下麵前也隻是螞蟻與大象的對比。
另一方麵, 她們作為嫡妻,自然是很討厭李四兒。李四兒若是乖乖呆在隆科多的後院,那不論她多囂張,彆人也懶得管。但若是李四兒妄圖想爬進上流名門,那可就觸動了現有的利益了。
如果真讓李四兒得了太子妃娘娘的稱讚, 那就相當於李四兒拿到了上流名門的通行卡。如果讓自己家的妾室也有樣學樣,那還不反了天了。所以,在場的所有嫡妻都不約而同地同仇敵愾,一定要把李四兒踩到泥裡。
李四兒在‘赫舍裡大人’,也就是隆科多的嶽父那裡的時候,就已經是備受寵愛。等到她進了隆科多的後院,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有人對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即便是一些地位比較高的人,看到李四兒,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但態度至少都是客客氣氣的。
李四兒又何嘗受過這樣的冷言冷語?她立即就被氣得渾身發抖。
“娘娘,”李四兒拚命擠出了幾絲笑容,“妾身與娘娘您的母親馬佳氏夫人頗為熟悉,聽馬佳氏夫人所言,娘娘最是看重賢能,不論身份高低,隻要人有才能,就能得到娘娘您的看重。因而妾身才會冒昧拜見娘娘。”
李四兒這是把馬佳氏夫人抬出來了,也是為了提醒太子妃,是馬佳氏夫人先釋放善意的,太子妃應該是她李四兒的靠山才是。
其他的貴婦聽了李四兒的話,紛紛都住了嘴,事情有變,還是先看清情況才好。李四兒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不禁又得意起來。
哪裡能料到,馬佳氏夫人這時候卻又說了,“哎呀,妾身又哪裡能知道,原來這個女子並不是隆科多大人的正室夫人?”馬佳氏夫人如今裝作一副被‘騙’了的樣子,“以正室夫人接待正室夫人,難道不是該有的禮儀嗎?”
馬佳氏夫人憤憤不平地說了,“妾身每次來到佟佳府,見到的都是這個女子,從來就沒有見過隆科多大人的正室夫人。這個女子每次過來見妾身,都是一副‘主人家’的模樣,從來都沒有表明過身份,妾身又如何能知道她竟然不是隆科多的正室夫人?”
誠然,李四兒對外從來都不會說‘是隆科多大人的小妾’,她說的從來都是“妾身是侍奉隆科多大人的”,為的,也就是那幾兩的麵子。倒也從來都沒有人挑過李四兒的刺兒,畢竟,大家都知道李四兒是妾室,隻是沒想到,就這點,卻被人抓住了。
當然,馬佳氏夫人自然是早就知道,李四兒是妾室這件事,按著常理來說,她也是該知道的。但是,既然馬佳氏夫人自己都說不知道,那當然就是‘不知道’了。
到了如今,在場的人現在都明白了太子妃娘娘的立場,說的話也就更加不客氣。想到李四兒剛剛說‘太子妃娘娘看重人的才能,所以妾身才來拜見’,就又有人說話了。
“太子妃娘娘是看重人的才能,可你又有什麼才能呢,”那個宗室的夫人又說了,“難道是勾引完嶽父,又勾引女婿的本領?可就彆汙了太子妃娘娘的耳朵罷。就你那‘狐媚’的能耐,就應該拉去浸豬籠才是。”大家又紛紛說了起來。
李四兒這才感覺到不妙,她就想趕緊走了。她才剛剛想要行禮告退,卻被太子妃娘娘的一番話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