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弘晉阿哥可以忍受彆人說自己殘暴,但卻不能忍受彆人說自己愚蠢。特彆是,說的人還是自己的阿瑪。
“是,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那又怎樣!”弘晉阿哥大聲地叫了起來。計謀都失敗了,事情又沒有造成什麼後果,弘晉阿哥並不怕。更可況,為了毓慶宮的名聲,自己的阿瑪與那個太子妃,也不敢把這件事大肆宣揚,如此一來,這件事最終,還不就是會大事化小事,小事化無事麼。
而且,自己還小,無論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都可以推到不懂事上,即便那個太子妃想要對自己做些什麼,也是不能的。
“我是最厲害的!大哥隻是個病撈子,寶兒不過隻會死讀書,我才是最厲害的!”弘晉阿哥大叫了起來,“以後你們都要靠我,都要靠我,我才是最厲害的!”弘晉阿哥十分以自己的計謀為豪,他覺得那是自己聰明的‘證據’。
“我也是阿瑪的兒子,憑什麼寶兒的地位就要比我高,寶兒的一切,本該就是我的!”弘晉阿哥像是發瘋了一般,“就像是大伯他們一樣,大伯他們還不是一樣去爭嗎,我又有什麼錯,我就差一點,差一點…”
“憑什麼寶兒一生下來就是嫡子,而我就是庶子,憑什麼上書房那些先生看到寶兒就和顏悅色,但看到我就橫眉冷對…”弘晉阿哥憤憤不平地說,“如果我與寶兒都是嫡子,我一定可以勝出寶兒…”
但弘晉阿哥卻是忘了,他對上書房的先生一向都是嗤之以鼻,毫無尊敬可言,他隻認為那些人不過是自己家,稍微識字些的奴才罷。
而那些先生也不傻,他們知道弘晉阿哥對他們的鄙視,自然對弘晉阿哥沒有什麼好臉色。弘晉阿哥自以為已經把情緒隱藏得很深,但彆人隻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麵上,不去戳穿弘晉阿哥罷。
“寶兒不過隻是有嫡子的名頭罷,我才是最聰明的…”弘晉阿哥不斷地說著。他之所以對寶兒阿哥懷有如此大的惡意,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把寶兒阿哥拉下水,也是因為如此。他自命不凡,認為自己天縱奇才,而那個寶兒不過是占著嫡子的名頭,才會一直壓著自己。
“那你就該問問,為什麼被你咬出血的小太監不敢反抗你,難道你真以為,他是因為畏懼你的‘神勇聰慧’嗎?”太子殿下冷笑一聲,“你既享受著這個身份地位給你帶來的好處,又憤而不滿,不過就是一個‘貪’罷。”
“既然你如此不滿你的身份,那從今往後,你就留在這個院子中接受教養罷。”太子殿下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如果弘晉阿哥隻是愚笨,那還有救,但事實上,他卻是從根子上,就壞了。這樣的惡人,如果再配上權力與地位,必會給大清造成災難。
“等到你成年後,就離開皇宮,離開宗室家族,自己生活罷。”太子殿下的這一句話,就相當於是下了對弘晉阿哥的審判:等到弘晉阿哥成年後,就要被除族自己生活!
弘晉阿哥聽到太子殿下的這一句,才是真正的謊了。他雖然說著自己很厲害,想要地位平等,但他不過是想要跟寶兒一樣高貴的地位罷。
而弘晉阿哥一直以來這麼囂張,他所憑借的資本,也不過是太子庶子這個名號。離了這個名號,不要說是爭奪榮華富貴,又有哪個人會真的把弘晉阿哥放在眼裡?
如果真的被除族,那他真的就是一無所有了!
弘晉阿哥大叫著,他竟然踉踉蹌蹌地跪到了太子殿下的腳邊,“阿瑪!阿瑪!我是你的兒子啊,你不能這麼對我…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已經知道錯了…是我年紀太小,不懂事,才做下這樣的事情…”
“我還小…阿瑪!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一定會改過的…我今後一定會把太子妃娘娘當做是我的親生母親孝敬…是我不懂事…”弘晉阿哥拉著太子殿下的衣角哭道。
雖然弘晉阿哥哭得傷心,但知道弘晉阿哥之前卑劣的行為,特彆是看到弘晉阿哥滿嘴都是鮮血的模樣的人,都對眼前這個‘小孩子’,生不出哪怕是一丁點的同情。君不見,被弘晉阿哥咬得廢了一條手臂的小太監,還跪在牆邊簌簌發抖。
弘晉阿哥隻知道自己身份高貴,周圍的人都會讓著自己,但他卻是忘了,他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給的,而如今,太子殿下不過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收回罷。隻是這樣,弘晉阿哥就被打回原型了。
“弘晉阿哥病發,今後都要在院子內修養,”太子殿下看著弘晉阿哥,臉色莫辨,“你,好自為之罷。”然後,太子殿下便走了。
在不到一刻鐘前,在這個房間裡,深感絕望的,是那個叫做小蓮子的小太監。但又有誰能想到,在一刻鐘後,絕望的人,卻換成了在當時得意洋洋的弘晉阿哥呢。
弘晉阿哥木然地蹲坐在了地上,全然沒有了當時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