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的大阿哥是誌得意滿的,眼見太子就要‘廢’了,太子妃又懷有雙胎生產凶險,大阿哥自然有暗戳戳地想過,如果太子妃一屍三命,太子又因此而更加瘋癲,那太子一脈留下的幾個阿哥根本就不足為患。
沒有太子妃與太子庇護的毓慶宮就會像是漏水的水桶一般,大阿哥隻要略施小計,讓毓慶宮爆發疫病,那太子一脈就會徹底成為曆史。如此一來,自己的複起自然就指日可待。
然而,等到大阿哥一覺醒來,卻發現外麵的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太子妃生下大吉的雙胞胎,太子的魔怔也好了。難得太子露出破綻,自己還沒來得及動手呢,就又錯失‘良機’了。
所以自得到消息起,大阿哥的心情就沒有好過,房間裡的花瓶裝飾都換過兩輪了,而大阿哥臉上的鬱色卻愈發明顯,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怖。一直被關押在府中,大阿哥的情緒也差不多要達到臨界點了。大阿哥如今的處境說得好聽是‘囚禁’‘禁足’,但實際上就是在坐牢。
聽到自己額娘的話,大阿哥並沒有多高興,他甚至還皺著眉頭說,“兒子還沒落到無人可用的地步,現在這裡並無外人,額娘也不必說這些場麵話。”
惠妃聽到大阿哥的話也不在意,她隻是笑著說,“額娘自然知道額娘的禔兒是最厲害不過的,但是額娘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說起這話來,惠妃的眼睛都亮了,“如今太子妃生下龍鳳胎,聖上認為這是上天賜福,龍顏大悅,已經在著手大赦天下的事情了,”惠妃又上前幾步,激動地說,“禔兒,現在你皇阿瑪正是高興的時候,當初太子被刺一事多有蹊蹺,如今你皇阿哥一高興,額娘再跪下求一求,一定能將你放出來!”惠妃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高了幾分。
沾了敵人的光,才能夠解救自己的困局,如果是被囚禁前的大阿哥,他是不屑的。但一朝從高位掉下,日日夜夜對著同一堵牆,大阿哥的銳氣早就已經被磨平了。現在不管是用什麼手段,隻要能夠出去,大阿哥都會欣喜若狂。
“真的?!”聽到惠妃的話,大阿哥激動得都跳了起來,他無法抒發內心的欣喜,隻能緊緊握住拳頭,不住地在房間裡踱著步。大阿哥在大喜大悲之下,臉色竟然有些蒼白。
然後,他便突然走到了惠妃的麵前,還一下子跪了下去,“額娘,孩兒的性命就交付到您的手中了,您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說服皇阿瑪,讓他把孩兒放出來,”說著,大阿哥堂堂一個八尺男兒,竟然有些哽咽了。
“孩兒日日夜夜被困在這裡,都快要瘋了,如果孩兒再不能出去,孩兒真的不知道會乾些什麼......”大阿哥就像小時候那樣,拉著惠妃的衣擺求道。
小時候敢與太子打架的人,也就隻有大阿哥一人。每次大阿哥闖了禍,他就會拉著惠妃的衣角撒嬌。有娘的孩子自然不一樣,有惠妃在聖上床邊吹耳邊風,有很多太子與大阿哥的爭吵打架,最後都會變成‘小孩子之間的玩笑’,就這樣以‘玩笑能夠加深孩子之間的感情’過去了。
隻是,如今惠妃榮寵不再,太子也長大成人,勢力越發讓人畏懼,大阿哥所做的那些事情,惠妃再也難以為他兜住了。
然而,大阿哥就是惠妃的命根子,無論如何,惠妃都是要保住大阿哥的。“這自然是真的,你放心,額娘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惠妃趕緊拉住了大阿哥。
惠妃了解自己的兒子,大阿哥自十幾歲就跟著聖上與裕親王南征北戰,在多場戰爭中,他都立下了汗馬功勞,是當之無愧的‘大清巴圖魯’。一隻曾經翱翔於廣闊天空的雄鷹,又怎麼能適應窄小的鐵籠,那種無處發泄的苦悶足以讓人瘋魔。也正是因為如此,惠妃才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過來告訴大阿哥。
惠妃又拉著大阿哥說了一些貼心話,不過就是些‘額娘一定會救你出來的’‘隻要再等些時日,你就一定能夠出去了’等的安慰的話。
大阿哥打仗厲害,也很勇猛,但在陰謀詭計方麵,卻是略遜一籌,而他在控製情緒方麵,更是糟糕。如今惠妃也隻能先安撫住大阿哥。等到惠妃說了好些話,大阿哥才是重新振作了起來。
惠妃過來大阿哥這裡已經好些時間了,卻還是沒見到大福晉的身影。惠妃對大福晉是有埋怨的,如果大福晉對大阿哥足夠用心,有妻子在身邊安撫勸說,大阿哥的情緒也不至於會如此不穩,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情緒大起大伏。
“你的福晉到底哪裡去了?”惠妃厭煩地問,“現在才是上午,她不在房裡侍候你,又能到哪裡?”大阿哥被囚禁,連帶著大福晉也不能外出。隻是被囚禁後,惠妃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大福晉了。
大阿哥現在的福晉是繼室,甚至還是惠妃在‘前任’大福晉病重的時候,就已經選好的。繼福晉是總兵官張浩尚之女,在大阿哥得勢的時候,兩個‘姻親’的關係十分要好,但在大阿哥一朝落難後,張浩尚就忙不迭地與大阿哥劃清界限了,連帶著繼福晉對大阿哥也淡了許多,而大福晉也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畢竟,大阿哥被囚禁的罪名,可是刺殺當朝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