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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趙宅十步之外,管家領著家中小廝現在趙宅門口,外麵的陣仗這般大,院裡頭自然是不可能不知曉。
就在管家站定的刹那,灰黑的鬆木門被由內拉開。
趙端硯著一身月白翠山袍立在門口,正收回手,朝陽照了過來,門縫後一片金輝,紀瑞靈卻在門縫處撇見道金光閃過,像是陽光照射在金片上的反光。
紀瑞靈突然想到了什麼,不過她卻沒作聲。
管家雙手揣袖,笑眯眯的臉上橫肉都鼓了起來,看起來像彌勒佛,內膽卻是隻老狐狸。
老狐狸態度恭敬盯著趙端硯:“恭喜趙公子高中,實在慚愧,本不該打擾公子的,可小人未免日後落人話柄擾了公子前程,鬥膽前來收取束脩等家學用度。”
他慣會先禮後兵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趙端硯站在陰涼中朝馬車這邊撇了一眼見車門緊閉又收回視線,麵色憔悴又淡然,說話卻冷硬的很:“家學用度,我必定一分一厘皆還於貴府,還是希望紀小姐,莫要遷怒無辜之人,怨恨由我一人承擔。”
男子微微拱手,對著拿手遙遙俯身。
於公於私,他都不願意讓紀瑞靈同衛嵐玉有任何糾葛。
當然,他更相信這兩人無論是身份,性格,還是喜好,都無一處匹配。
這個無辜之人,紀瑞靈自然是知道指的是誰。
可圍觀群眾卻是不知。
這會兒有少女感動不已:
“趙狀元果真如傳聞所言愛慕公主。”
這是何等癡情啊!
管家笑著不達眼底,揚聲說:“狀元說的哪裡話,我家小姐個個性格嫻雅,從不會遷怒旁人,怨恨一詞更是子虛烏有。”
“子虛烏有!”
人群中有人帶頭高喊,喊話之人穿著褐色便服,言之鑿鑿,不像尋常看熱鬨百姓。
他煽動著高喊:“若真是子虛烏有,你們功夫又何必來此咄咄逼人,難道貴家學學子個個都在高中之中被收入束脩,嗬嗬…知道的以為你們開的是家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做生意呢?”
“文學清流,硬是被你們沾了一身銅臭,呸!”
“果然紀國公府武將出身,即使位居國公,依舊改不了粗鄙庸俗的裡子。”
這人義憤填膺,恍若包公在世。
有人開了頭,周遭開始議論紛紛。
“前些日子,京中流言說貴妃提議宮中節儉,卻遭到皇後駁了回去,看來傳言確實無錯,皇後奢靡,侄女跋扈,不愧是國公府的派頭。”
提及皇後,管家自然不能聽之任之:“放肆,皇後娘娘乃是國母,爾等豈能置喙國母!”
人群中雖瞬間安靜,可眼神光卻如刀光劍影,刀刀入肉。
“這下,我們國公府仗勢欺人的形象,怕是要深入人心了。”微梨長長歎了口氣,看向紀瑞靈:“小姐想如何收場?“
紀瑞靈輕瑤羅扇,對著微梨勾了勾手,二人耳語一翻。
微梨驚的皺眉:“這…姑娘,此法怕是不妥。”
“妥不妥,做過才知道不是嗎?”紀瑞靈心寬慰的拍了拍微梨:“去吧!”
微梨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卻也隻能依令行事兒。
她打開車門出去迎上了數雙探究的眼眸,微梨落落大方地走向管家,微微俯身:“管家,小姐令你宣讀賬簿!”
“宣讀賬本?”管家:“這怕是不妥啊…”
趙端硯因公爺看中,吃穿用度那是遠超尋常學子,若是當眾宣讀,豈不是將那消息坐實了。
這可不行啊。
微梨:“小姐自由考量,你照做便是!”
管家沉默片刻,來時公爺傳話,一切皆按照小姐的吩咐行事兒。
…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