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孫旺在旁邊盯著,萬一這家夥心存顧慮,不敢說實話,自己想要了解茂安縣的是非曲直,豈不是步履維艱?
而這招,果然奏效了!
男子怒不可遏,攥著拳頭,雙眼充血地怒吼起來:“好一個何不食肉糜!”
“難道五成稅額不是你定的?彆說大豐收,就算是畝產五百斤,除去各種苛捐雜稅,實際到我們手裡的糧食,撐死也隻有二百斤。”
說到這,男子的情緒已經到了失控邊緣,仿佛隨時會衝上來跟趙衡拚命。
“哪怕是再重的賦稅,隻要能有口飯吃,誰會冒死造反?自你上任以來,本地土匪橫行,我們前腳剛收完糧食,後腳就被土匪給洗劫一空!”
男子聲嘶力竭地怒吼著,淚水湧動,能讓一個連死都不怕的漢子哭出來,可見當地的日子慘到什麼程度了。
趙衡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
不出所料,又特麼又是一起官逼民反的典型案例!
五成賦稅?就算是周扒皮都不敢這麼黑啊!
趙衡餘光一瞥,視線落在孫旺身上,冷冷質問:“這五成稅額,是誰定的?”
孫旺眼看著瞞不下去了,隻好滿臉堆笑:“回殿下的話,稅額自然是王爺定的。”
“畢竟您擔任縣令以來,遲遲沒有到任,王爺隻好主動替您排憂解難。”
排憂解難?
這個老混蛋,都快把本太子治下百姓給逼死了,老子還得謝謝你?
趙衡懶得浪費口舌,直截了當道:“傳我命令,免除茂安縣三年賦稅,以便休養生息,三年期限過後,當地賦稅恢複至兩成。”
茂安縣距離京都不遠,而且還是最重要的糧倉之一,倘若把這片沃土給玩崩了,那罪過可就大了!
結果趙衡的一番話過後,現場卻沒有任何響應。
孫旺忍著壞笑,虛偽恭敬道:“殿下有所不知,本地縣衙早就被暴民衝垮了,縣官衙差死的死,逃的逃,班子已經徹底垮台。”
“就算您現在要頒布新縣規,至少也得先把縣衙班子搭起來吧。”
此言一出,彆說孫旺,就連周圍的王府親兵都露出戲謔冷笑。
之前他們聽說了趙衡在京都的種種作為,還以為這家夥會很難搞,結果見了本尊,卻大跌眼鏡。
這貨居然連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都不懂?
況且雲景王可不是蛇,而是四爪真龍,論身份地位,就連當今陛下見到他,都要禮讓三分!
就憑一個孤零零的小太子,也想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請太子殿下放心,小人定會按照王爺的吩咐,儘心儘責幫您搭建縣衙班子。”
孫旺拱手作揖,煞有其事地說道。
縣衙班子肯定要搭,但就連裡麵的雜役,也必須是雲景王府的人,至於眼前這個小太子,隻不過是個吉祥物罷了。
孫旺掌握著絕對主動權,繼續施壓:“搭建班子之前,還請太子殿下做主,平息縣內暴亂!”
說到這,他直接抬手一指眼前的男子:“這家夥就是典型的暴民,應當立刻處死!”
男子來之前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此刻不禁仰頭大笑,衝著趙衡挖苦道:“現在你看到了吧?”
“連你這個太子,都被雲景王府玩弄於股掌之中,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恐怕要永世不得翻身了,可笑啊,真是可笑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