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德小麥是生長在迷霧森林裡的特有植株。和需要光照的普通小麥截然不同,吉爾德小麥汲取迷霧森林裡的暗係元素生長(),同具有致幻效果的腐幻花伴生?()_[((),是優等治愈藥劑中的昂貴原材料之一。
後來某位從事製酒行業的貴族突發奇想將吉爾德小麥釀造為泡沫啤酒,大肆宣稱泡沫啤酒具有提升人精神力的作用。他們聲稱釀造啤酒的原材料吉爾德小麥同樣具備腐幻花的致幻功效,但吉爾德小麥隻是吸取了腐幻花的少量營養,因此少了腐幻花的毒性和致幻性,恰好卡在了提升人精神力而非使人精神紊亂的閾值之下。
但塞澤西隻喝了一口就知道所謂的吉爾德小麥除了刺激人的腦部神經從而產生虛假的愉悅感,壓根和精神力的提升沒有半點,並且長期大量服用還會造成成癮性使得精神力衰退。
然而得益於泡沫啤酒昂貴的價格和吉爾德小麥稀少罕見的生長環境,無論是貴族和平民都拒絕相信所謂提升精神力隻是為了商家賺得盆滿缽滿的噱頭。
“首先,吉爾德小麥是治愈藥劑裡最昂貴的藥材之一,由此可見它是對我們的身體有益的,其次,吉爾德小麥售價高昂,如果它當真毫無用處,為什麼會被炒到這樣讓人望而卻步的價格呢?”
“貴總是有貴的道理,如果你喝過泡沫啤酒,那你就會明白用普通低劣的小麥粗製濫造的啤酒完全比不上泡沫啤酒順滑綿密的口感。”
卻沒有人願意相信吉爾德小麥成為治愈藥劑的原材料是因為它的致幻效用能夠麻痹人的腦部神經,從而短暫緩解肌肉生長愈合的疼痛,泡沫啤酒高昂的售價隻是商家為了利益最大化以及符合“吉爾德小麥可提升精神力”的宣傳製定的定價策略而已。
作為大乘期但修士,吉爾德小麥顯然並不能影響到蘇白的精神力。
而這個世界既然已經引入了精神力的概念,普通的酒量比拚早就通過吉爾德小麥釀造的泡沫啤酒上升到了比拚人精神力的階段。
誠然,這樣的比拚是毫無意義的。
如果真正的薇拉站在這裡,她隻是一位剛踏入上流社會的年輕姑娘,沒有實力和家世傍身,拒絕這罐泡沫啤酒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樣的舉措足以向倫納德將她排除出“輕浮魯莽”的姑娘隊伍,從而能夠幫助薇拉避免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現在站在這裡的是蘇白。
男權社會的悖論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無論是拒絕還是接受這罐泡沫啤酒,她始終都隻會活在他們的評價之中。
倫納德壓根就沒有設想過這位姑娘有著比他更高的精神力等級,他用這罐啤酒作為誘餌,隻是想要將蘇白加以區分鑒彆——
喜歡喝酒的是輕浮魯莽的姑娘,不喜歡喝酒的是知禮明事的好姑娘,那為什麼對於男人來說,能喝酒的男人總是能討得所有男人的歡心?
“喝!喝!誰怕誰啊!咱們喝死他!”
在極北之地當慣大佬的吞天冰焰當然看不慣倫納德這副德行,
() 陰惻惻地說道。
她在極北之地我行我素慣了,陡然看到這種‘小螻蟻’狗仗人勢的嘴臉恨不得當場給他兩耳刮子。
“怪不得這地方能出這麼大的事故,黑暗神在下界的分身也招架不住,這種以精神錨點直接”
倫納德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儘。
蘇白順勢從地上拿起下一罐泡沫啤酒。
“你還是第一個敢挑釁我酒量的人。”
看著眼前的姑娘麵無表情地灌下第二罐泡沫啤酒,倫納德眼裡流露出一絲欣賞:“不管你出於何種目的,薇拉,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倫納德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裡流露出一絲貪婪和得意。
四周的起哄聲越來越大,也不斷有人對蘇白投來混雜著嫉恨,惡毒和幸災樂禍的目光,仿佛他們早就看透蘇白心裡麵藏著的那點小心思——通過美貌和酒量引起倫納德的注意,然後順理成章地成為倫納德的情人之一。
“我討厭倫納德。”
88聲說道:“他語氣好像篤定自己對宿主的欣賞對宿主很重要一樣。”
“因為他獨攬大權,在座的所有人巴不得有機會能夠和倫納德喝酒。”
吞天冰焰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他們怎麼會發明出喝酒這種社交禮儀,這完全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霸淩。”
她這麼多年在極北之地當霸主也就隻是去雪翎那裡聊聊八卦聽聽小曲,
“你瞧,他們對待沒有權勢的塞澤西就是要求他喝光地上所有的酒,等著他酒後出醜。而對待‘薇拉’,則是利用喝酒來試探她是否有意願進入這個名利場。”
吞天冰焰不無諷刺地說道:“如果薇拉安分守己呆在女人該呆著的地方,遵守這個社會的規則成為一名安分守己的女性,他們願意‘慷慨’地放她一碼,給予他們對女性應有的‘愛護’。”
“這就是他們的遊戲規則,好女人上‘天堂’,壞女人下地獄,而窮男人沒有選擇的權利,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人對權貴臣服。”
“等你贏了我再說這句話。”
蘇白眼裡泛出冷意:“可惜你還沒有值得讓我欣賞的地方。”
阿道夫教授皺了皺眉,看在蘇白在道奇村出色表現的份上,他試圖阻攔這次酒量比賽,將他那誤入歧途的可憐學生從權貴的魔爪下救出來。
但沒有人能聽進去他的話。
“她竟然喝了整整十罐泡沫啤酒!”
周圍學生原本輕蔑的眼神逐漸變為震驚:“而且她為什麼看起來一點事情沒有?”
“鎮上出來姑娘背地裡會用的手段可多著呢!這正好說明了她就是那類不檢點的姑娘,誰知道她上格鬥課到底有什麼樣險惡的居心!”
有人大笑著說道。
“對啊對啊,喜歡喝酒的姑娘能有什麼好貨色,她們巴不得脫掉衣服爬上倫納德長官的床。”
“還說什麼自己喜歡格鬥!她一個光係神術師有什麼一定要來上格鬥課的理由嗎
?我打賭她手裡麵拿的那柄劍一定被她做了手腳,不然一個姑娘憑什麼第一次上格鬥課就能夠斬殺上千隻異化魔獸?”
越來越多尖銳的聲音混雜在其中。
空掉的酒罐越來越多,倫納德感覺自己的大腦暈乎乎的,具有致幻性的吉爾德小麥果汁讓他臉頰潮紅,舌頭卷在一起吐不出一整句完整的話。
塞澤西敏銳地覺察到防護罩內的氛圍越來越怪。
惡意。
是鋪天蓋地的惡意。
他皺了皺眉,環顧四周。
蘇白此時停下打開第十三罐泡沫啤酒的動作。
所有的篝火都熄滅了,隻剩下這處靠近防護罩邊緣的篝火在沉沉不見底的黑夜裡跳耀著赤紅色的火光。
不知何時,格鬥課上所有學生都黑壓壓地圍在這團小小的篝火旁邊。他們的視線齊刷刷地盯著坐在篝火中心的少女,視線怨毒邪惡,像是嘶嘶吐信的毒蛇,從蘇白的視角望去,篝火照亮的麵頰詭異邪惡,火焰無法照耀之處,一層一層的人影埋在黑暗中。
烏娜坐在蘇白的旁邊的。
她機械地扭過頭,眼神空洞地盯著她手裡的那罐泡沫啤酒,突然慢慢地彎起嘴角。
烏娜嘴角彎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在她的嘴巴以一種不符合常理的狀態橫亙她整個臉頰的同時,她一點一點地咧開上下嘴唇,在一眾喧囂嘈雜的議論聲裡大聲地說道:“我才是最優秀的女格鬥師!”
“我一點也不嫉妒你,我和那些隻會打扮自己取悅男人的姑娘們完全不一樣,我是最優秀的女格鬥師!”
烏娜又重複道。
“對!烏娜是最優秀的格鬥師!你這種隻會和男人喝酒的下賤女人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烏娜隊長!”
“你這個鄉下出來的放□□人,怪不得能和塞澤西混到一起!我們貴族數代人的努力憑什麼就被你們這些下人輕而易舉地撼動?”
“烏娜隊長長得又漂亮家世又好,這女人不就是百般心思想要擠進烏娜的隊伍裡給她難堪嗎?想要傍大樹的女人快滾出格蘭西神學院吧。”
[震碎三觀,小白不就和倫納德喝個酒,為什麼他們的惡意能有這麼大?]
[隻不過是他們看不慣小白輕輕鬆鬆就能躋身一流格鬥師的行徑而已,一個家境貧窮的姑娘僅僅依靠著他們腦補的“格鬥術”天賦就有機會在這個平權運動興起的社會成為新貴,當然會招來很多紅眼病]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所有的聲音都在附和著烏娜,就好像是有人特意製造出這樣的場景來助長烏娜的自以為正義的‘惡念’罷了]
“為什麼你不願意當最優秀的格鬥師,而是要成為最優秀的女格鬥師?”
蘇白對這些聲音置若罔聞,隻是盯著烏娜說道:“難道還有男格鬥師比最優秀的女格鬥師更厲害嗎?”
烏娜呆在原地愣了幾秒,似乎被她的問題給難住了。
“不,不是!”
幾秒鐘後,她捂著臉尖叫道:“因為最
優秀的女格鬥師這個頭銜是獨一無二的!大多數女人壓根就不適合學習格鬥,她們懦弱,愚蠢,但是我和她們不一樣!我比她們更聰明,更有毅力!所以我能成為最優秀的女格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