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伊瑞斯眼底流露出戒備。
六年前伊他在普羅米修斯祭台上看見的確實不僅僅是普通的光束,而是一截飄浮在空中,綴著新綠與淺金色層疊花瓣的樹枝。
“神之界限共有九重奧義。”
塞澤西笑了:“其中就寫著這兩束代表「權柄」的光,實際上是由神界代表「鏡像」的神力構成。”
“因此將這束光稱作「權柄」是不對。”
“它隻是一麵鏡子。”
“唯有掌握權柄的人,才能在鏡子裡看見真正的權柄。”
蘇白走上了祭台。
亮銀色的寶劍在柔和的光暈下閃爍著璀璨的淺金色光芒,她注視著著這柄深深插入大地的寶劍,黑色的眼眸微微閃爍。
“她不會在害怕吧。”
曾被蘇白得罪過的貴族譏諷道:“數百年前也有平民因為畏懼神力,連滾帶爬地滾下普羅米修斯祭台。”
“人家在下城區可有著神明
的聖使的稱號,又怎麼會害怕一個小小的祭台呢?”
蘇白對這些紛起的議論聲置若罔聞。
她垂落在身側的手指輕微地動了動。
在道奇村,蘇白以神識順著天雷而上,強行逆轉天雷的方向去填補那條鏈接混沌之淵的裂縫,錯過了天雷淬煉肉|身的機會。
但雷劫劈的不僅是肉身,更是神識。
因此如果她強行以神識改寫天地的規則,那因雷劫方向而免去的皮肉之苦,便會數倍奉還於她的神識之上。
蘇白本身已經是大乘期巔峰的神識,在經過蘇姣姣世界之後,她的神識強度又往上踏了一步,並不懼於這區區半神雷劫。但這道半神雷劫悉數作用於她的識海之上,卻陰差陽錯地讓她的識海順利與這個世界的天地法則建立起了微弱的聯係。
就像是現在——
在這束光之上,她分明聽到了求救的聲音。
和在阿爾忒彌斯祭台一樣的聲音。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少女慢慢伸出了手。
然後她握住了劍柄。
在普通人的眼中,蘇白隻是在虛空裡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彆浪費時間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了。”
阿可爾嚷嚷道:“就算你裝出拾取「權柄」的樣子,我們也沒空看你作秀。”
阿可爾話音剛落,就見蘇白扣緊手指,手腕用力,做了一個往上抬的動作。
和莫裡斯所描述的簡單截斷光束截然不同。
在她提手的刹那,原本安靜祥和的光束突然躁動起來,牽引著周圍海量的魔法元素,須臾就在她手中化作一柄亮銀色的長劍。
德莫特的瞳仁裡流露出一絲名為驚駭的情緒。
身為二級神術師,他當然注意到了這樣不同尋常的一幕。
這姑娘到底是誰?
神殿當真有信心能夠駕馭她嗎?
一些記憶的片段蠻橫地闖入蘇白的腦海中。
隨著信徒的流逝,黑暗神和光明神耗費大半強行破開人界和下界的通道,又將力量與意識封存在凡胎□□中,期望他們能以人類之軀履行神明的意誌,重拾人族信仰。
而後,陷入沉睡的主神隻能通過這些一遍又一遍的呼喚之聲來向信徒與祂們的化身傳達神明真正的意誌。
遠離神殿與王室長大的黑暗神塞澤西慢慢覺醒了神明的記憶,但自小養在神殿身邊的伊瑞斯還未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六年前伊瑞斯在神殿的授意之下握住權柄之際,這兩束名為「神明權柄」的光束早就被邪神的力量汙染、篡改過。
這不僅僅隻是標榜著力量的權柄。
除了維持神之界限的運轉,這兩束光的存在更是為了警醒世人,告誡已為凡胎□□的神明切勿忘記本心的心鏡。
在遠處觀望的伊瑞斯瞳仁縮緊。
這柄長劍,分明和她一直佩戴的劍長得一模一樣。
然而這柄以光化作的劍隻在蘇白
手中存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又飛快地又重新變作那束靜靜懸掛在祭台正中央的光束。
它化劍的時間太短了。
短到大部分人都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為數不多看清楚那柄劍的人也隻以為是自己眼花出現了錯覺。
但不可思議的不是「權柄」化劍。
“起、起風了?”
祭台旁邊傳來這樣疑惑的聲音。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感覺方才的魔法元素短暫地發生了暴動?”
“雖然並不能感受到實質性的能量波動,但總有一道聲音告訴我這樣的現象……絕非尋常。”
“等等!你們快看!”
蘭斯主教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就連以冷靜著稱的德莫特也不由得震驚地後退一步。
此刻——
聚集在祭台周圍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束原本泛著柔金色的光束在少女提劍的動作之下,瞬間刷新為亮銀色。
“果然。”
塞澤西嘖嘖稱奇道:“她重啟了名為的「光明」的權柄。”
“重啟是什麼意思?”
伊瑞斯按捺下心中滔天的驚駭,追問道:“為什麼你對「權柄」有著這樣深刻的了解?”
“直覺。”
塞澤西說道:“有時候直覺遠比理智更正確。”
這樣怪異的現象持續了三分鐘。
三分鐘過後,象征著「光明」的權柄又恢複到往日淺金色的模樣。
她轉過身,一步步走下祭台。
於是在旁邊圍觀的眾人也跟著默契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對「權柄」做了什麼?”
阿可爾抖著雙腿:“為什麼光明神的「權柄」會變成銀光?”
這束蘊藏著神界「鏡像」之力的光起初由光明神投射,因此以「光明」權柄的形態存在於世。
而當其他神明接觸到這束光,自然也會演變出其他的顏色和對應的形態。
現在蘇白隻渡過了半神雷劫,因此她並不能完全改變「權柄」的顏色。
但蘇白知道這些人不想聽到,也不會相信這些答案。
“我能做什麼?”
她平靜地看著阿可爾回道:“畢竟我隻是一位五級神術師。”
“而「權柄」隻是回應了我。”
阿可爾的質問就像一根導火索,越來越多人跳出來附和他的話。
“「權柄」同神之界限一脈相承,從來沒有出現過今天這樣異樣,你現在最好老實交代你動了什麼手腳。”
“我早就覺得這女人不對勁了,哪有黑頭發黑眼睛的光明神信徒,若不是新士奇城以包容聞名,這在千年前早就被視作異端!”
“沒錯,不折不扣的異端!一位出自小鎮的孤女卻能有著這樣多的奇遇,誰也無法佐證她的生平往事,又有誰能保證她背地裡不是一位異教徒呢?”
“這當然是因為薇拉拾起了光束。”
烏娜緊接著反應過來,大聲辯駁道:“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剛才那陣奇異的魔力波動嗎?”
那是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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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簡單的魔力波動。”
黛拉連忙補充道:“這和上次……”
凱撒主教曾叮囑她不能說出阿爾忒彌斯祭台的神跡。
然而如今在神之界限影響力減弱的檔口,普羅米修斯祭台出了這樣的事情,在場所有人看薇拉的眼神都染上了一絲戒備和敵意。
黛拉當下有了決斷,大聲說道:“在阿爾忒彌斯祭台,薇拉也得到了光明神的回應,這次普羅米修斯祭台的能量波動和上次神跡帶給我的感受一模一樣。”
“如果她是引發諾爾德王國神跡的姑娘,為什麼凱撒主教不願意公布那位獲得神明回應的信徒的名字?”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值得所有人慶賀的好事,神殿沒有理由遮掩。”
“黛拉公主,如果她當真是異教徒,你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在包庇她!”
黛拉被他們一個個尖銳的問題給絆住了。
她磕磕絆絆著也無法給出一個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解釋。
伊瑞斯帶著塞澤西走了過來。
“你們在祭台旁邊吵什麼?”
他冷聲問道:“這不是能讓你們胡鬨的地方。”
“薇拉小姐引起了「權柄」的異動。”
有人立馬告狀道:“一定是神明惱怒我們將異教徒送上祭台。”
“畢竟她整日在新士奇城的下城區閒逛,誰知道她有沒有被異教徒汙染?”
伊瑞斯冰冷的眼神讓那位當出頭鳥的貴族訕訕地閉嘴了。
“這隻是正常的魔力波動。”
伊瑞斯走上祭台,將手伸入那束代表「光明」的權柄中.
如同莫裡斯描述,這束光被伊瑞斯的掌心截斷,而後淡金色的輝光幻化出一截樹枝的模樣。
“現在你們還有任何問題嗎?”
伊瑞斯不怒自威的視線從所有人麵上掃過。
全場鴉雀無聲。
一直緘默不語的莫裡斯此刻終於站出來主持公道。
“我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可吵的。”
莫裡斯直直地盯著在人群裡作縮頭烏龜的阿可爾:“薇拉小姐的榮譽騎士爵位由阿道夫教授背書,難道你們是在質疑阿道夫教授的決定嗎?”
“這時候他倒是想到自己該當好人了?”
88聲吐槽道:“咋之前嘴就閉得這麼嚴實呢?”
“既然伊瑞斯長官都出麵作證權柄沒有任何問題,薇拉說不定對神之界限也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莫裡斯看著蘇白微笑著說道:“她是為數不多光係元素s級的親和者。”
蘭斯主教這個老滑頭立馬明白了莫裡斯話裡的意思,順著他話邀請道:“神之界限足足有九重奧義,薇拉小姐如果願意加入破譯奧義的隊伍,說不定還能給我們提供不少新的思路。”
“薇拉。”
莫裡斯溫聲笑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是莫裡斯送給蘇白的一個禮物。
一個表麵上是吹捧蘇白,實際上展示自己權力的禮物。
“沒問題。”
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