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陰天,如果真正的陰天是這樣,那十四班的陰天又是怎麼回事?
擇死人而寄生的怪物?
小明的弟弟嘛,是怪物也不奇怪。
官二鐘又想起那開屏一般地月下觸手,隻覺得嘴唇發麻。
初吻差點就沒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任飛情一眼。
任飛情捕捉到了,睫毛低了低,又一揚,語氣有些揶揄,“看嘛老看我?”
“......沒有。”官二鐘迅速扭過頭。
“嗯,”任飛情抖了抖下一本書,“這裡麵也有有好東西。”
她掂著那書一抖,用力一甩,一張夾得極深的三根手指般大小的紙條飛了出來。
官二鐘手疾眼快地接住了。
拿到,他再次一怔。
官二鐘今天震驚的次數比一年的都多。
紙條上,畫的是兩個少年廝吻的模樣。
那線條官二鐘再熟悉不過了。
潦草的頭部線條,雖然跟草書一般卻很有張力,剩下的線條簡約卻將輪廓勾勒得神形皆備。人的眼並不是寫實風格,而更偏向於漫畫,眼裡一定會有不同角度的高光。
這哪裡是彆人的畫。
這種風格的畫,官二鐘已經看過好幾個本子了。
這就是他的畫。
他的身份,在這場外海裡,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這畫裡,一個少年有些微微壯,一個則......
越看,那雙眼和嘴唇越像小明。
小明。小明。小明。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翻完了。”任飛情看了眼門外,“大課間時間緊,我們先去下一個地點。”
“去哪兒?”
“樓頂。”
官二鐘心裡的猜測被點亮了。
我在星星上跳。
我在火雲間走。
一朝墜落。
爆炸成了無尾的野草跌落在草原的大火裡
身後的流星在顫動
官二鐘跟著任飛情出了三樓的隱蔽舊辦公室,噔噔噔極快地跑到了五樓。
“一定要小心,”任飛情叮囑道,她看向官二鐘的眼睛太美了,本就純淨無暇的藍水鏡,在麵對眼前的人時更加澄亮。“周測有人把書放在教室外牆邊上,你隨便那一本裝作看擋住臉,你在我後麵,我拉著你,我們快速移動。”
那一隻溫涼的手再次環上了他的五指。
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明明這麼涼,手心仿佛吻一般地溫度確實燃燒般地炙熱,熱得官二鐘臉都隱隱變了些顏色。
五樓上樓頂的地方極為偏僻,官二鐘也是佩服任飛情,不虧是大佬,這麼偏僻隱藏的地方都能發現。
任飛情再次用曲彆針解開門,門哢嚓一聲打開,兩人上了樓梯。
一陣陰風,吹得官二鐘後背一哆嗦。
每次大課間都要下雨,這次也是,不過還好,這次沒上次大,淅淅瀝瀝的。
然而,這濕潤的頂層,空曠如墜落的廢墟。灰色與白是屍體混著水泥。飄下來的雨點是怨魂的羽衣。幾根破舊的不知道是乾什麼的管子上長著些瘡一般地苔蘚,在發灰的羽裡幽然得像是人的雙眼。
然而,就在這全部濕潤的地上,
官二鐘隨著任飛情走了幾步,
有一處,竟然與彆處截然不同。
那是一塊接近頂樓邊緣的地麵,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破學校,頂樓邊緣竟然沒有防護措施,靠近邊緣,要是被人背著推一把,直接就萬丈高樓平地死了。
就在這一片接觸邊緣的地麵,竟然沒有一滴積著的雨水,與其他部分隔絕一般,格格不入地,是乾的。
乾的。
下雨了,但為什麼這片時乾的?
雨下不到這裡嗎?
下到了。
官二鐘抬頭想,雨是無差彆地在某一局部平均量地下的,不會在這麼小的一塊區域一部分下一部分不下。就算真的一部分下一部分不下,那旁邊的積水也會流過來。
可偏偏,這片是乾的。
官二鐘蹲下身。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在這看似乾的地板上,其實有微微的如蛛絲一般的水漬。
隻不過,太小了,太少了。
官二鐘的腳此時卻再次不受控製,如跳皮筋那時一般地脫離本體意識支配,踩到了那一小小串水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