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太好看的字,但能勉強歪歪扭扭地看出寫得是什麼,自成一派的扭曲風格,像某個世紀瘋癲又抽象又迷離的藝術作品。
這不是王宵之的字。
媽媽我在地獄裡人生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詩
而我是其中無關緊要的詞
翻了一頁。
媽媽你說人生像上電梯你不主動摁按鈕就上不去
可是我覺得摁錯了按鈕也上不去
官二鐘眉頭一皺。
媽媽我好害怕草坪上開滿白黃交錯的花
這些花會吃人我被啃成爛骨頭
翻頁的指頭抖了一下。
媽媽你說我太矮是因為不曬太陽我走出去伸手想勾住太陽
可太陽砸下來把世界砸塌磕在我腦袋∠流滿了開花的血
媽媽你看我爬啊爬站起來最終也有了你經常說的該有的樣子
你說一定要把鞋擦乾淨它們說口水是世界上最純潔之物於是我割掉了我的舌頭媽媽一定會滿意了
官二鐘握著書的手在抖。扭曲的字,蒼白的紙是倒映的鏡子,他從鏡子裡看到了一張如字般扭曲或者更加扭曲的臉。文字是有力量的,握在手中,這痛楚的力量震地他雙手發麻。
王宵之看向那本日記,目光裡落滿的霧更加深重。
他砰地一下抱住了頭,蹲在了書櫃前,整個身軀瑟瑟發抖。
“不要......不要......”
現在官二鐘更加懷疑,王宵之是被上身了。
官二鐘慢慢蹲下去,手溫柔地抹了抹他臉上滑下來的一滴滴淚水,心中不由得一陣,內海從來不哭的王宵之,已經在外海落了兩次淚。
“沒事,沒事......”
“沒事了.......”
“沒事了.......”
王宵之像是小孩子一樣把自己的頭埋地越來越深,臉頰卻不自覺地往官二鐘手心蹭。
“你是媽媽嗎?”
身後冷不伶仃響起一道女聲。
官二鐘被嚇得魂兒都要從天靈蓋冒出來了,扭頭,便看頭發不知何時批下來的少女,抱臂低頭看著他。
官二鐘心中突然有些不悅。
他扭過頭,目光有些發冷,“任小姐,你怎麼又來了。”
他如護犢一般擋在了王宵之麵前。
“......我還不是為了......”
任飛情剛要解釋,隨之也發現自己這樣真像個男啊不女變態。
跟蹤狂。
還是借著信印無聲無息那種。
“這是......”
她低身撿起被放到一旁的書。
“......”
任飛情看完,若有所思地重新放到地上,看了眼王宵之,“這不是你那朋友嗎。你們關係這麼好?”
“嗯。”
“我朋友不對勁,我想和他說些話,任小姐可以回避一下嗎?抱歉,謝謝了。”
明明生氣了還這麼有禮貌,不虧是小鐘嗎。
任飛情在心裡笑著搖搖頭。腦海裡卻閃現過之前輸入的《演員的法則》《吸引直男的一百二十三條》《撒嬌最好命》《如何演得出神入化如同第二人格》,臉上閃出一絲埋怨,整張神顏一般的臉簡直讓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總是趕我走。”
“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