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三個人。
然而,官二鐘拿到皮筋的時候,有個女生向這邊投來了身影。
她雙眼睜大,後背上全是可怖的灼痕,蔓延到了雙臂上。
“我是安之——”
她聲嘶力竭。
一邊狂奔,一邊大喊,可謂是一件極其消耗體力的事情。
安之?
官二鐘記得這個名字。
似乎也是在高三十四班。
官二鐘定了定心神,朝彭又山道:“彭,快點!”
彭又山的表情快碎掉了,速度倒是很快,好似是和官二鐘一般使用了擁有加速功能類的信印。
對一個新人而言,如果一開始樞紐掉落的信印就是加速功能的,那確實大有裨益。
三個人。
官二鐘儘量放慢了腳步。
隻是,有了三個人,可以跳皮筋,可是去哪兒跳?
麵前是布滿怪物的汪洋火海,身後是要追上來殺人的怪物教導主任。
應該是操場。
官二鐘明白。
淒慘淒慘笑嘻嘻,陽光陽光樂滋滋。
笑嘻嘻?樂滋滋?
官二鐘腦袋一個遲鈍。
他依稀記得,同桌給他的巧克力,是樂滋滋牌巧克力。
同桌給他的跳跳糖,是笑嘻嘻牌跳跳糖。
或許......這些吃的......有什麼特殊的效果?
官二鐘抽出褲兜裡的那條巧克力,奇怪,在燃燒的操場那麼高的環境溫度下,巧克力依舊完好無損。
他極快地撕開包裝,隻掰了五分之一,吃了下去。
隻是剛剛把巧克力咽下去,那些怪物似乎對他的態度就變了。
不再以他為趨近目標,而是——
選擇了其他人。
感謝同桌,感謝小明,感謝好人。
同桌真好。
官二鐘猛吸一口涼氣。
他快速朝彭又山和安之招手,稍微往後跑了一點,幾乎是強塞給兩人一人一口巧克力。
來不及解釋了,快吃。
官二鐘指指自己,指指自己的嘴。
我也吃過了。有用。
被強行塞下去巧克力的安之也漸漸發現了吃完的效果。
彭又山眼睛也一亮,吃完之後嘴角還沾著巧克力沫,看向官二鐘的雙眼漸漸盈滿濕潤,好像下一秒就要溢出來些什麼。
官二鐘隱隱有些震撼,震撼之餘還有些害怕,他連忙道:“快走,我們賭一把。”
不賭,一定會死。
要麼被怪物弄死,要麼被教導主任抓死。
賭了,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彭又山弱弱道,“怪物都不攻擊我們了,要不我們往操場那邊逃......”
官二鐘不敢回頭看,“彆小瞧教導主任。說不定那些怪物,是在怕教導主任。”
不然它們為何不能離開操場太遠?
一種情況,就是他們有本體的限製,出不了操場太遠。
一種情況,就是害怕教導主任。
怪物,自然也有怕的怪物。就像貓抓麻雀,麻雀後麵還有同樣想吃麻雀的更大型的肉食動物,貓敢不敢太放肆?
官二鐘覺得,應該是兩種情況皆有。
安之罵了一句:“蠢。你想死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她的頭扭向官二鐘,“你是想跳皮筋?我按你的方法來。”
彭又山本來就精神狀態岌岌可危,官二鐘吸了一口氣,拽住彭又山的隔壁,“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們走。”
三人衝入火海,奇跡一般地,吃完巧克力的三人所踩過的地方,如同被無形的水澆滅了一般寸火不燃。
仿佛有法術一般的屏障升起,周圍的火焰見了他們自動繞道。
就是燃燒的煙味兒太嗆鼻,讓人想生理性流淚。
童年夥伴跳皮筋,老師笑你不努力。
“你們倆撐皮筋,我來跳。”
小時候,官二鐘看過幼兒園和小學的女同學跳皮筋。
勉強能實操一下。
彭又山怯怯懦懦地站著,腳腕上拉開了皮筋,雙腳不停地顫抖,頭往一邊側著,看著正在廝殺的教導主任。
果然是沒錯的。
按照教導主任這個殺人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來了。
操場上熊熊大火,操場外鮮血如焰。
世界裡和世界外,地獄裡和地獄外,有什麼區彆。
不一樣的紅,一樣的刺目,一樣的吃人。
官二鐘突然感覺到一種要把自己熄滅的絕望。
念頭再一轉,嘴裡的苦味兒已經蔓延到全身,如蟲子一般襲入了中樞神經係統,他已經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
怎麼......怎麼回事,難道他也被什麼東西上身了?
周圍的火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凶猛,又在下一瞬間完全熄滅。然而操場的上的草還是如許久之前一般綠,仿佛從未遭受過火焰的侵踏。
陽光卻仿佛如拉入低音的交響曲,調子變得低沉和緩慢了起來。在這荒唐的殘溫裡,竟然生起幾分怪異的溫馨的感覺。
官二鐘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他成了退居幕後的看客,身體在受什麼東西支配著,笨重地跳著皮筋。
他的身體怎麼這麼沉?
按照他原先的體重,他萬萬不會跳得這麼笨拙的。
但心底竟然生出一種類似開心的情緒。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不對,這種情緒不是他的。
他真的......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火焰散儘,然而身穿紫衣的教導主任卻不急不慢地來到了跟前。
彭又山差點堅持不住,還好安之一直在給他眼神。
“撐住,撐住......”彭又山自言自語道。
教導主任不知何時雙手已經變回原狀,似笑非笑地背著手停在了跳皮筋的三人麵前。
安之額頭出了汗,卻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