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目光宛若帶針一樣,朝著謝知影的方向紮來。
“是啊,我沒有謝大小姐這麼能說會道討男人喜歡,當然輪不到給我倒酒咯。”
舒柔慫了下肩,語氣卻跟吃了槍藥似的,火氣十足:“不過小張,你想給人家倒,人家還不一定喝呢。”
舒柔這番話敵意十足,餐桌上的人頓時筷子都不動了,探究的目光在謝知影和舒柔的臉上來回掃著。
宋吟歡皺了下眉,下意識地想開口替謝知影出頭。
謝知影伸手按照宋吟歡的手背。
她抬手,撐住自己的下巴,笑吟吟地朝著舒柔的方向望去,甚至還微微昂了昂下巴,示意繼續說。
謝知影越是不把舒柔放在心上,舒柔越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一旁的小張見這架勢,以為是自己闖了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舒柔沒底氣和謝知影硬碰硬,隻得假裝是和小張對話似的,明嘲暗諷:“小張,不是我說,以後你看人可得準點。有些人明擺著是看碟下菜的,你又不是什麼大總裁董事長,彆人肯定不待見你咯。”
這話說的彆有深意,在座的都是經曆過大場麵的成年人,一下子就能聽懂這話中話,卻不挑明。
謝知影眨了下眼,笑意不減:“舒柔小姐下次罵我,可以直接加上名字。”
舒柔被這麼一嗆,頓時啞了聲。
倒是她旁邊一個小姐妹義憤填膺了起來:“謝知影,你在這裝什麼清高,你今天早上呆在顧之烽房間裡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誒?”
謝知影輕輕笑了起來,肩膀都在微顫,她放下胳膊,抬手扶了扶自己鎖骨處的項鏈,食指若有若無的拂過脖頸上那枚小紅點。
對。
就是那個蚊子包。
謝知影聲音輕緩:“嗯,顧之烽也親眼看見了。”
末了,她輕輕笑了起來,眼底噙著笑意:“我還以為是他告訴你的呢。”
舒柔頓時僵住。
就連方才那趾高氣昂開口嗆謝知影的人也一時之間啞了聲。
顧之烽都沒介意謝知影在他房間裡呆一晚。
她們兩個反而如此跳腳…
就像是在正室麵前擺弄的跳梁小醜一般。
宋吟歡看著那個蚊子包,再品味了下謝知影那婊裡婊氣的發言。
…這女人真他媽心機。
老班長方才一直在旁邊坐著沒說話,此刻見硝煙差不多平息了,才咳嗽一聲開口道:“今天早上顧之烽離開的時候和我提了句,說是知影昨天晚上受了涼,要我多照看一下。”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嘩然
但這也不算太出人意料。
畢竟昨天晚上,顧之烽破天荒的舉動就已經讓人詫異。加上謝知影和顧之烽門當戶對,就算真的有些什麼,也合情合理。
反倒是舒柔陰陽怪氣來這麼一出,頗有幾分失戀之後眼紅的感覺。
“我覺得是他們的私事,就沒放在台麵上說。”
老班長說到這,微頓了下,然後抬頭看著舒柔,隨時沒說什麼,但卻顯得意味深長:“都是高中同學,這麼多年沒見麵,互相都不了解,這麼冒冒失失的,多傷和氣。 ”
舒柔咬了下唇,指尖都快掐進肉裡,片刻後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著謝知影,艱難道:“對不起。”
*
謝知影坐在回程的車子裡,低下頭給老班長發去一條消息。
謝知影:【剛才多謝您幫我解圍。】
老班長很快就回複了。
老班長:【沒事,顧之烽的確和我提了幾句,也不算是我胡編亂造。】
老班長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自然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拿捏分寸和尺度。
顧之烽今天早上和他告彆時,的確順口提了句謝知影的事。
“謝知影昨天落水著涼,我暫時讓她住在我那裡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起,宋吟歡如果找她,麻煩您知會一聲。”
顧之烽這句話看似漫不經心,但老班長卻能聽出些其它的意思。
顧之烽似乎是猜到了人多眼雜,萬一謝知影被人撞見,可能會引起人非議,所以提前給自己提了個醒,暗示他替謝知影說話。
現在看來,果然沒猜錯。
老班長也知道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得罪。
顧之烽明擺著是座十分穩固的靠山,就算替謝知影說話會招來舒柔的不滿,但這些全是不值得一提的。
老班長:【高中的時候我就停看好你們倆,希望早點喝到你們的喜酒!】
謝知影看著這句話,垂眸,熄滅了手機屏幕。
她轉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一言不發。
而就在這時,車子陡然來了個急刹車——
緊接著,前方傳來了司機略帶緊張的聲音:“謝大小姐,前麵有人攔車。”
謝知影皺眉,抬頭一看。
一個衣服破爛的男人朝著謝知影的方向揮舞著胳膊,渾身上下都是傷痕,似乎在叫喊著什麼。
是謝誌盛。
謝知影深吸一口氣,推門下車。
謝誌盛見到謝知影,欣喜若狂地揚起了笑容,跌跌撞撞地撲上前:“知影,爸爸可算找到你了,昨天晚上你怎麼沒回去?”
昨天晚上謝誌盛去謝知影家門口蹲著。
但沒想到謝知影因為同學聚會,一晚上住在彆墅沒回來。
謝知影看著謝誌盛滿身傷痕,看上去是被人毒打過一般可怖,額頭處也腫的老高,比上次見麵時更為狼狽。
謝知影皺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