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影許久不回謝宅。
隻是今天剛進家門,就發現整個屋子都帶著些紅色的布置,牆上還貼著大喜的貼紙,和這冰冷的修建風格顯得格格不入。
似乎,即使知道了謝知影不會來,薛安陽還是將這裡布置出了幾分婚房的喜慶和熱鬨。
但看上去,卻並不能讓人有半分的感動。
反而充斥著一股,讓人背脊發寒的冷意。
薛安陽坐在沙發上,正在擺弄著桌前精致地甜點。她看上去仿佛還是以前那個風度翩翩的貴婦人,隻是從眼神中的那股傲氣宛若一夜之間被挫光。
精致的妝容和華麗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臉上的老態。
薛安陽轉頭,看見顧之烽,臉上似乎沒有太大意外,反而端出一副慈祥的笑容,道:“來,先坐下吃點點心吧。”
顧之烽:“不必了。”
薛安陽笑了聲,好像毫不介意。她站起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然後朝著謝知影招了下手:“知影,跟我過來。”
謝知影淡淡道:“有什麼話,可以在這裡說,這裡沒有什麼值得避諱的人。”
薛安陽步子一頓,她眼中的表情有片刻的陰鬱,但很快,有重新端出一副笑容。
她宛若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掩著唇輕輕笑了兩聲,然後開口道:“知影,有些話並不是我需要避諱這顧先生,而是我覺得,你會想避諱著他。”
薛安陽這話帶著些玩味。
仿佛手上有謝知影見不得人的醜事一般,充滿著威脅。
謝知影神色如常,望向薛安陽的眼眸裡宛若一片平靜的湖水,沒有被這些話驚起半分漣漪。
她不知道薛安陽會說些什麼。
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薛安陽知道自己已經彈儘糧絕,在現在邀請謝知影來到謝宅,無非是想放手一搏。
來賭謝知影會不會回心轉意。
謝知影轉頭,看了眼身旁的顧之烽,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徑直地望向他眼底。
顧之烽讀懂了謝知影的意思:“你可以自己決定,不需要像我證明什麼,我尊重你。”
“也相信你。”
顧之烽的語氣裡,不帶任何想要誇張渲染的情緒。但好似帶著些令人心安的溫度,像翻越過冰川的風,帶著能撫平一切的堅定和認真。
謝知影轉過頭,看著薛安陽,然後重複道:“就在這說吧。”
薛安陽臉上的笑容有一絲裂痕,就連交握著的手指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半晌後,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道:“謝知影,我這是在給你機會。”
“你和我本來就是一樣的人,沒有誰比誰高尚。”薛安陽努力地維持著自己話語間的平靜:“你覺得現在如願以償的得到一座靠山,就真的能有恃無恐了?”
“您要說的就隻有這些嗎。”
謝知影神色如常,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勁,回去了。”
說完,轉過身準備離開。
“謝知影!”
薛安陽似乎徹底被謝知影這句話激怒,想要直接魚死網破。
謝知影步子一頓。
薛安陽冷笑了聲,然後從一旁拿起一個錄音筆,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變得猙獰:“我覺得顧先生,還是有必要聽聽這些話的。”
她伸手按下播放鍵。
在一旁嘈雜的聲響後,錄音筆中響起了謝知影的聲音。
“我可以想辦法,嫁給顧之烽。”
“我如果不同您決裂,顧之烽怎麼可能接納我。”
“我的確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所以,我想自私一點。”
“你拿到你想要的,我拿到我想要的。”
是不久之前,謝知影在播去薛安陽信任時,說出來的話。
此刻配合著錄音筆中沙沙作響的音質,聽上去頗有幾分心機深沉的算計感。
謝知影眸色微沉。
薛安陽輕笑了聲:“知影,我好好提醒過你了。”
謝知影沒答話。
“顧先生也聽到了,謝知影無非是想博取你的同情,然後擺脫我去找一個靠山而已。”
薛安陽看向顧之烽,語氣中帶著些嘲諷:“她如果真的愛你,當年怎麼可能幫我,來讓你將自己的父親告上法庭。”
顧之烽鬆開謝知影的手,卻還是一言不發。
薛安陽注意到了這動作,整個人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臉:“顧先生可以派人去調查,我這錄音筆裡的內容,絕無半點虛假。”
說完,還伸手將錄音筆朝著顧之烽的方向遞去。
顧之烽邁步,朝著薛安陽的方向走去。
然後伸手,握住錄音筆,
薛安陽笑道:“顧先生,我告訴你這些,隻是不想你被人算計……”
“噗通”
薛安陽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顧之烽輕描淡寫地將錄音筆泡進了一旁的茶杯裡。
甚至連多餘的神情都沒有。
薛安陽的表情一瞬間僵住。
顧之烽低笑了聲,漫不經心道:“就這些嗎?”
薛安陽咬牙,默不作聲。
顧之烽抬頭看她,目光帶著些淡淡的嘲諷:“就算她真的騙我——”
“我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