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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在什麼地方?”
端來的鹿血酒香醇濃烈,一杯喝下去,渾身冒起燥熱,背後生出的汗黏膩。宋玖鳶的酒量一向很好,如今卻湧上醉意,入口的辛辣變得綿軟,停留的熱氣熏著她的雙眼,她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
眼前出現重影,宋玖鳶軟了身子,撐著下巴伏在桌上。沈澈的臉湊過去,帶著若有若無的熏香,絲絲縷縷的和酒味纏繞在一塊。
“宋宋,你喝醉了?”
“沒有。”宋玖鳶否決,碰了下燙得出奇的臉頰,隨後用力捏了起來,“你還沒回我的話,兔子在什麼地方?”
“在這。”
沈澈抬手輕撫著她的頭,讓她往下看去。寬大的袖子裡,慢慢爬出了一隻白團子,它的毛發雪白無暇,眨著的大眼睛如同紅寶石般明亮。
無疑是隻很漂亮的兔子。
宋玖鳶傻了,手指伸過去,揪住了白團子的耳朵,感受到真實的觸感,驚得收回了手,“你身上怎麼會有兔子?”
沈澈啞然失笑,“想把漂亮的兔子送給你,便沒有交出去。”
“送給我的?”宋玖鳶有些遲疑地問道。
“當然,不送給你還能送給誰?”沈澈反問,雙手抱起兔子放進她懷裡。
這兔子不怕生,窩在宋玖鳶懷裡乖得很,確認沒有性命之憂,越發肆無忌憚地縮成一團,任由宋玖鳶順著它的毛。
“有點重。”宋玖鳶說道,手指滑過柔軟順滑的白毛,她舒服得眯起眼睛,接著說了句:“這麼肥的兔子,烤起來冒油,加些醬汁,一定很好吃。”
嘰?
對上兔子茫然的紅眼睛,沈澈笑了聲,回道:“好,到時帶它回去,我請最好的廚子給你做。”
“嗯!”尾音上挑,宋玖鳶全然忘了之前的不快,她趴回桌上,放在桌下的手儘情擼著兔子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美人踩著泥沙舞動。林安繞過醉醺醺的官員,走到沈澈身邊,附耳過去,低聲說道:“大人,那個馬夫果然有問題。”
“好,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沈澈回道。
“什麼事?”
兩人說話時,醉酒的宋玖鳶一下坐直,分外清明的眸子直直看過去。這樣子,竟是半點醉態也看不出。
沈澈放心不下,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宋宋?”
“我都說了,我沒醉。”宋玖鳶嘟囔了聲,不滿地拍開他的手。順著起身的動作,她懷裡的兔子滑掉在地,毛絨小爪抓住了她的裙角。
沈澈分不清她究竟醉沒醉,沉思片刻,牽住她的手,起身走到禦營中央。
“沈愛卿有何事?”建帝正處興頭上,雖不滿沈澈這麼沒規矩,但也沒表現出來。
“回陛下的話,臣偶感不適,請容臣回營帳暫歇。”
“去吧去吧。”建帝大發慈悲,準了。他渾濁的目光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和一旁的皇後說道:“沈愛卿這身子,真該請個大夫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