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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溪村背靠青山,明淨的小溪從中流過,從土裡冒出的白色小野花開得漫山遍野。全盼進在這裡長大成人,和親娘數次爭吵後,他帶著妻兒回到了這裡。
田間阡陌被雨水浸濕,踩上去,一腳一個濕漉漉的腳印。村西大片荒田,如今已開墾得差不多了,抬眼望去,破敗不堪的茅草屋映入眼簾。
桂溪村的村長陪著笑,擦著額頭上莫須有的汗珠,看了眼前頭樣貌不凡的三人,“三位貴人,前邊就是全盼進住的地方,我可要先去傳個話?”
“不用。”宋玖鳶惜字,掃了眼貧瘠的田地,問道:“這地可是全家的?”
“是是,是分給全家的地。”村長應著,自顧自嘀咕了句:“要我說全家小子雖然品行不端,但實打實是個勤快的。”
才過去幾天啊,這地已然翻得差不多了。
宋玖鳶耳力好,聽到村長的話,不由回頭問道:“你剛剛說全盼進品行不端?”
村長愣了愣,很快回道:“是啊,這小子不是個孝順的,自己帶妻兒上縣裡享福,早把自個兒親娘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從何處聽來的?”宋玖鳶又問。
村長氣得夠嗆,聲音也重了些,“還能聽誰說的,那定然是他親娘向我們哭訴的。好好一個人,被自個兒親兒子折磨成那樣,天天以淚洗麵,唉——”
隔了二十多裡路,兩邊人對全盼進的看法截然不同。若不是為了查案而來,她永遠都想不到,竟然會有親娘這樣大肆詆毀自己的親生兒子。
沈澈輕拍宋玖鳶的肩,踩著濕軟的小路,一同走向那間茅草屋。祈二搖著扇子,深深看了眼村長,快步跟了上去。
村長被看得不明所以,正要問什麼,村裡的吳嬸子把他攔下了,看熱鬨不嫌事大,“村長,那些人去全盼進家做什麼?”
村長歎了口氣,“來追債的。”
吳嬸子訝然,“少爺小姐親自來追債,這全盼進是欠了多少啊?”
“也不是,三位貴人來瑞安縣辦些事,順路過來看看。”村長說著,狐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吳嬸子,輕聲說了句:“不要亂說出去。”
吳嬸子嘴上應得好,轉頭就和其他人說了,短短半天時間,整個桂溪村傳遍了,說是全盼進欠了好幾十兩銀子,縣裡的少爺小姐要把他的腿打斷。
……
不久前正下過雨,簡陋的茅草屋遭了殃,滑落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淌下來,屋頂幾塊地方不堪一擊,沉沉凹陷了下去。
全盼進勤快,雨一停,他拿了梯子就上去修起屋頂來,免得今晚入睡時四處透風。
前頭留著個小院,晾曬著拿出來不久的豆子,紮著小啾的男孩正趴在地上,拿著木棍逗兩隻蟲子玩,時不時發出聲驚歎。
宋玖鳶往裡看了眼,推開沒上鎖的大木門,朝小寶說道:“乖,快過來,姐姐給你糖吃。”
小寶遲疑地抬頭,看著悶聲乾活的爹,猶豫片刻,還是走到宋玖鳶那,攤開了自己的小手,“姐姐,小寶想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