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烏西墜,星月光來,忽聞疏疏密密的聲音,無人的街道上飄起了小雪,風回雪落,婆娑起舞,漸漸遮蓋了滿地的月光。
一切籠罩在了朦朧中,想看分明卻也無法看分明。宋玖鳶仰起頭,慢慢抬起了手,接住如霜的片片雪花,攏著的披風從肩上滑落,抖動的毛領亦沾到了些。
“下雪了……”
冬至後,這是冬日的第一場雪。
欣喜之意浮上心頭,宋玖鳶係好了披風,腳步輕快了許多,在覆蓋著薄雪的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不遠處,亮起了星星點點的光,有店家還未打烊,在門口掛著兩盞燈籠。
找到了。
宋玖鳶停住腳步,雙目蒙上層冷意,抬頭看向那塊高高掛著的牌匾——如意樓。
當初她被虜到這裡,沈澈本想追究如意樓之責,奈何它背後的主子身份成謎,宋玖鳶不願把事情鬨大,便也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來,如意樓很有可能是顧懷善手底下的據點。
稍加思索,宋玖鳶走了進去,入目皆是書畫,滿滿當當地掛在牆上,她微微側身,瞧見個中年男子坐於鋪著的軟墊上,拿著算盤不知在做什麼。
“這位姑娘,想買些什麼?我是這兒的掌櫃曲秀,隻要姑娘說得出口,我都能找著賣給姑娘。”曲掌櫃摸著長胡子,轉著眼珠子笑著。
宋玖鳶伸手,輕撫那些字畫,淡淡說道:“曲掌櫃好大的口氣,若我說了,你這沒有,那當如何?”
“不可能。”曲掌櫃說道,有些懷疑宋玖鳶是來找茬的。
宋玖鳶低笑了聲,走到曲掌櫃麵前,俯下身去,“我想買個人的命,你這賣嗎?”
曲掌櫃臉色微變,隨即鎮定地綻開笑容,隻回了兩個字,“當然。”
“這個人你們肯定殺不了。”
“姑娘且說說看。”
宋玖鳶眼神冰冷,開口道:“你們的主子顧懷善,怎麼樣,殺嗎?”
話落,曲掌櫃晦暗無光的短條臉上,罩上了厚厚的寒霜,眉眼拉扯得猙獰,透著一股子令人厭棄的陰暗氣息。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這個曲掌櫃,和顧懷善一樣惡心。
宋玖鳶直起身,慢條斯理地理好皺在一塊的袖子,語氣嘲弄,“既然殺不了,便不要說那些大話,免得讓人誤會。”
“姑娘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曲掌櫃咬著牙說道,一個個字往外蹦出來。
宋玖鳶臉上失了笑意,“腦子不好使,就不要出門,怎麼,顧懷善手底下都是這等愚昧笨拙之人?”
“你!”曲掌櫃氣得半死,上下磨著的牙發出“哢呲”的響聲。
他的手已摸到了藏在墊裡的短刀,但不知突然想到什麼,他又忍氣吞聲地收回了手。
“我來,是給你們送一份大禮的。”
宋玖鳶退至門口,抬起胳膊拍了拍手。
刹那間,幾個血糊糊的人頭滾落在了地上,流出的鮮血在雪地上蔓延開。
宋玖鳶蹲在地上,抓起了其中一個的頭發,懟到前麵給曲掌櫃看,“曲掌櫃,這些人你認得嗎?”
不知是怕的還是氣的,曲掌櫃麵色鐵青,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捂著胸口,像是快斷氣了。
漫天飛雪下,宋玖鳶笑得張揚,一腳把人頭踢了進去。
“替我和你們主子傳句話,下次再敢動我身邊的人,就不是送幾個人頭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