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隻要有人過來了,一推門掃帚就會有動靜。
桑凝給蘇明修使了個眼神,直接往糧倉裡頭走去。
糧倉空間十分大,整個淮嘉倉得儲存上百萬石糧食,而這些糧儲存都是有條件的。
糧長押運的漕運的糧更是需要經過漕運總督衙門檢驗的,這期間還有監督巡查官,押運官,監收官好幾層檢驗,負責質檢的監兌官必須要對送往京城的糧食進行精細挑選,對大米的潮濕變質和摻雜成分都進行驗收無誤,方才準出具通關米結才允許上漕運糧船。
而如今這一批糧便是即將要運往京城的通關米糧。
“蘇大人,”桑凝走進糧倉裡,打開了一袋米糧,用手直接插入其中掏出一把米,輕聲喊蘇明修過來瞧瞧:“您看。”
蘇明修走過去,看著桑凝手裡那一把米。
大米圓潤程度遠遠不及受檢標準,顆粒十分小,且不少空心,用手摸上去一把,竟然感覺到裡頭無比潮濕。
這些米是全是被大雨水災汙染過的,且放在這糧倉裡,壓根就無法貯存。
這樣的米在收成當年,就應該直接向百姓開倉放糧發完,而不是堆積在這漕運糧倉裡,再以普通糧價收購到運送到京城進行販賣。
這批糧,壓根就沒法通過檢驗!
蘇明修氣得渾身都在抖,這說明整條漕運送糧道上,甚至京城裡頭的接應的糧商販賣點,都是沆瀣一氣腐敗嚴重!
“蘇大人,我們行船來的路上您注意到那些運糧漕船了嗎?”
桑凝歎了一口氣,說道:“送往京城的漕運船分成了好幾批,我注意到了有一批標記著京師倉,這些應當是供給給朱雀東邊的糧商的,倒都是些好糧食。”
“而這些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潮濕變質糧,就被運送往朱雀東麵城郊外的糧商了。這也是為什麼東麵的人很少有人出現傷肝腹瀉的症狀的原因,因為他們吃的糧食才是真正過了檢的。”
“可惡!這群大小官吏和糧商貪腐結幫成派,每年收成的好糧調出了往京師倉,把百姓當什麼了,又把王法當什麼呢!咳咳……”
蘇明修拳頭緊握,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而咳嗽起來,臉色有些蒼白,額頭滲出了些許汗珠。
桑凝見他身體狀況有些不對勁,連忙要過來替他診脈,蘇明修卻不著聲色地躲開了她的手,垂眸低聲:“我不礙事,隻是一口氣憋著沒有順過來。你將這些米裝個樣品帶走,我今晚回京便寫彈劾折子上奏皇上,一定要讓這些腐敗的白眼狼漕運官,為此次京城受苦受難的百姓付出代價。”
蘇明修心中冷寒,鬱結不已。對桑凝關切的目光也不加多看,強忍著來自心口的疼痛和驟然生起來的寒意。
桑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蘇大人,真的沒事?實在不行,我們現在就離開,我先帶你去醫館拿點藥要緊……”
“不必,繼續吧。”
蘇明修示意桑凝去取證據,桑凝無奈,隻得聽從他的安排。
過了好一會,門口突然傳來動靜,兩人連忙中止手頭的動作,好整以暇,等待來人。
然而,打開門的除了剛才的黑胖子,卻還帶著一個凶神惡煞的漕運軍官,上來就直言:“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人,竟敢打漕運的主意,還來裝我小弟?”
桑凝一聽這語氣,便知道身份已經泄露了,連忙賠禮道歉:“大人,我不懂您這說的是什麼意思,是總把子讓我們來這裡看看糧貨的情況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