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
鼓足了勇氣,茅齊聲吼了聲,猛的把筆朝黑色紙人扔了出去。
——啪嗒。
筆平平無奇的摔到了地上,順帶還滾了幾圈,撞到一個角落才停了下來。
段文宣眨了眨眼,無辜的看了厲懂一眼。剛剛茅齊聲喊的這麼大聲,滿臉正氣,段文宣以為有什麼大招。
茅齊聲張了張嘴,立馬畏畏縮縮的往厲懂身後挪去。
天地可鑒,他儘力了。
黑色紙人這會兒咻的滑到地上,然後靈活的用雙手捂住肚子咯咯咯笑了起來。明明沒有五官,但笑聲卻由於實質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茅齊聲暗中籲了聲,沒敢籲大。
但隨著黑色紙人的笑聲越來越大,本來就在掙紮的女生掙紮的越來越厲害了。七八秒後,她卻慢慢放開了扒拉著的窗戶,木然的朝著陽台的護欄走去。
“你們太過分了,我的人生目標是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宅男,憑什麼要我拯救世界!”茅齊聲忽然開口朝著厲懂大罵了一句。
話一說出口,他就下意識捂住嘴巴。
可他旁邊那兒警察跳起來就是朝他一拳,“老子看你不爽跟久了,仗著那隻朱砂筆,請你跟請大爺似得。”
茅齊聲哪裡吃的住這樣一記老拳,當下就嘴角飆血一個踉蹌摔倒了。不過他不服輸,這會兒梗著脖子吼,“我受夠你們了,這是你們對待公民的態度嗎,我要去曝光你們!”
“放屁!為了讓你出力,我們哪次不是三請四請你,連屋子都找給人給你洗了。要不是那支筆,就你那樣,這輩子都不會有人願意登門去看你!”厲懂也猛的轉過身,言語激動。
隻是罵出來後,厲懂就感覺腦子漲疼的厲害。
剛剛一瞬間,他好像聽到了無數茅齊聲內心對他各種不爽、憤恨、氣惱的話語,手裡握著的槍控製不住想對著茅齊聲來上一子彈。
——砰砰。
厲懂開槍了,不過不是對著茅齊聲,而是對著那個蹦蹦跳跳還在不斷笑著的黑色紙片人。
他的槍法很準,子彈輕易穿透黑色紙片人,紙片人輕飄飄倒在地上,但沒過一會兒紙片人就重新坐了起來,然後笑的更大聲。
那個女孩已經爬到了欄杆上,她控製不了自己。
槍沒用。
厲懂被黑色紙片人影響,嘴巴裡控製不住自動爆出各種從來沒對人說過的秘密。誰的一生中沒幾個秘密呢,大的小的,總有幾個不會對人宣之於口。
不止是他,茅齊聲還有另外一個警員同樣也是。
但到了後麵,他們的秘密說完了之後,他們就開始互相辱罵,巨大的怒氣不受控製彌漫整個大腦……厲懂在最後的時候,猛的搶過另外一名警員的槍跟他的一起一用力就從陽台扔了出去。再握著槍,厲懂不敢保證等會兒這裡會醞釀出一場慘劇。
段文宣這會兒也是同樣如此,嘴巴裡不斷講著一些小時候撒謊的事,不過當他講到‘門’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卡殼了。
他沒講出來,也在他卡殼的瞬間,段文宣從煩躁暴怒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滾球!”
段文宣額頭青筋暴起,大不了讓湯天祿撲街,湯天祿的家人他養了!秉著這個念頭,段文宣一個飛躍,一雙粗大老繭滿布的雙手跟巨鉗一樣合攏,力大無窮一般朝著那個黑色紙片人罩了過去。
鋪的木製地板被壓下一道深刻的掌印,而那個黑色紙片人竟然真的被段文宣給抓在了手裡。
這回黑色紙片人真急了,立即慌張的在段文宣手心裡劇烈掙紮起來。彆看它小而且單薄,力氣卻很大,紙片的邊緣掛到手心就跟刀片一樣。
湯天祿從小練八卦掌,一雙手可以說早就練力大無比,而且皮膚也十分堅韌。饒是如此,段文宣還是疼的齜牙咧嘴。
幸好有不毀Buff,所以除了疼,段文宣的雙手也沒被劃破流血。
紙片人掙紮了好長時間,最後似乎有些筋疲力儘,反而慢慢平靜了下來,又連連朝著段文宣點頭,一副我無辜我可憐的求饒模樣。
“彆掙紮了。”段文宣捏著紙片人,可沒有任何鬆開的意思。
隨著紙片人平靜求饒,那個女孩尖叫一聲猛的從欄杆上爬了下來,然後抱著膝蓋稀裡嘩啦的哭。
厲懂三個剛剛打的一塌糊塗。
好吧,實際是茅齊聲已經被揍成了豬頭最先退出了戰場,那隻朱砂筆不知道什麼時候滾回到了他的手邊,隻是筆頭的毫毛有些分叉,像是一個嘲諷的笑臉。
至於厲懂,他正在跟他的同事pk。
這會兒,厲懂勉強捂著胳膊冷靜下來,剛剛腦子昏的厲害,其實他就沒怎麼注意到段文宣這兒發生的事。
剛才沒注意,但不代表現在沒注意。
紙片人分明被段文宣捏在手裡!
“老人家。”厲懂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老人家,你可能需要跟我去一趟警局。”
段文宣退到陽台欄杆那兒,“世界在變……”
厲懂目光濃眉立皺,猛的追出去,“你叫什麼名字,你知道什麼!?世界有什麼變化!?”
“老夫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沒什麼用的遺老罷了,世界有什麼變化也輪不到我了。”段文宣垂下眼,一手握住欄杆翻身而出。
樓層很高,但段文宣能輕易抓住各個陽台的邊緣,一路蹬著空調外機往下,很快就跑進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