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自己左手一會兒之後,段文宣立即回了第四世界。目前來說,這個世界的價值對段文宣來說十分巨大,這種控製異物、奇物而直接獲得力量的方式簡便又迅速,作為段文宣前期的實力積攢極其重要。
在督促了斯迪爾讓人儘快修建神廟之後,段文宣之前從西普洲那兒聘請的幾位家教老師到了。
接下來就是在種植農中篩選一批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小孩,段文宣打算讓這些家教老師教他們一些這個世界基本的認字跟知識,最後再選出一些比較聰明伶俐的充當普世教的初期教徒。
之所以是這個年齡段,小了不懂事,也不會好好學容易鬨騰,段文宣這兒也不是托兒所。太大了,長久以來的農活早就讓他們精神都有些麻木了,靈氣不足,學起來費勁兒。綜上來看,這個階段的孩子最合適。
對這些孩子甚至家庭來說,這可是一個改變自身階級的第一步,但這一步卻至關重要。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他們自己了。段文宣並不強求,這個世界根本不安穩,哪怕是城裡有守夜人庇護,還不是說死人就死人。城市之外的村莊,全都朝不保夕,要找想要努力抓住命運的人,容易的很。
這些事有條不紊進行的時候,段文宣忽然想到了伯恩。
這個時候,距離伯恩一家把茶壺貢獻給他已經過去兩天了。段文宣忽然想起伯恩是許過一個願望的,那麼當時他的腎臟已經被茶壺摘除了,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摘除的器官茶壺會立即消化掉,是沒法進行複原的,所以最差的結果那就是伯恩已經死了。結果事情出乎了段文宣的預料之外,伯恩還活著,而且活蹦亂跳的。
這就有意思了。
段文宣重新叫來了伯恩,問他身體有不適嗎?
伯恩一如既往拘謹,“我很好先生,雖然這兩邊還是感覺有點涼涼的,但我好像比以前力氣還大了一點。”
段文宣看著他繼續指了指雙腎的位置,然後表現出幾分無措。
莊園主連續兩次問他身體怎麼樣,伯恩雖然覺得自己感覺身體史無前例的好,但仍舊有些忐忑害怕自己出了事。
段文宣可以肯定,伯恩現在肯定是無腎者,那他現在就不應該活著。可他現在一點事都沒有,唯一的解釋是茶壺的力量維持了他的生命。
人在失去雙腎會死亡,在失去心臟的一瞬間更會死亡,但茶壺卻可以保證宿主在失去這兩樣東西後仍舊活著,一直到宿主許下第三個願望取走宿主的腦子時才會讓宿主死亡。
所以說,伯恩現在的狀態應該是處在茶壺的第一重殺機之中,如果沒有段文宣介入,那在他沒許完第三個願望之前,茶壺是不允許彆人或者其它什麼東西奪走伯恩的生命,因為伯恩已經被它打上標記了。
現在他忽然介入,在茶壺還沒殺死伯恩的前提下,強行把它剝奪了,這種事之前在茶壺身上可能從來沒發生過,所以伯恩在茶壺身上大概率卡到了一個bug。
他一直處在茶壺的第一重殺機下,卻永遠無法再許後麵兩個願望,這導致伯恩永遠不會滿足茶壺收割他生命的條件,他獲得了一個相對來說的不死之身。除非有什麼東西的力量超越了茶壺,可以茶壺的力量下殺死伯恩。
意外的發現,這個世界的異物、奇物可真夠詭異的。
段文宣思索的時候,伯恩的臉色已經變的慘白。莊園主遲遲不說話,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不言語的刑罰,他都要給自己判處死刑了。
“伯恩。”段文宣忽然開口。
伯恩打了個哆嗦。
“我打算在莊園中開辦一個修習班,到時候十到十五歲的孩子可以選擇性進入修習班學習,不需要交納任何費用,相反我會提供這些孩子的一日三餐。
你已經二十了,年齡是不符合的,但會給你一個名額,我希望將來你能成為普世教中啟光者中的護教徒。”
“…我?”
伯恩作為一個種植農的兒子,從小到大看的風景就隻有破舊的屋子與乾不完活的農田,除此之外他再沒有任何消遣,所以他不懂得這一方世界之外的天地。
“好好想想,也許你現在還不懂這是一件什麼事,但我希望以後的你回想起今天不會後悔。”
伯恩離開了。
一路上,他看起來似乎都有些迷茫,一直到走出莊園主的府邸有一些距離,然後他發瘋的跑回家裡。
他大口的呼吸著,風刮過他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鞋子都跑掉了,但伯恩卻感受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放鬆。
他十一二歲的時候麵對乾不完的活,疲憊的身軀讓他崩潰哭泣的時候,他就乾過一次。跑起來,什麼都不想,放空一切。但事後莫托打了他,問他發什麼瘋。而且這種毫無作用的跑步,還會消耗體力導致肚子餓。
“爸!”
跑回家的時候,伯恩整張臉通紅,汗水讓他的頭發全部黏在額頭,這個皮膚粗糙平時也沒有太多話的年輕人看著乾淨的家裡,他的爸爸正在難得有閒心的做一些木工活,媽媽跟妹妹挑選著豆子,多麼美好的生活。
珊芙一眼就看到了伯恩手裡提著的白軟柔軟的袋子,這麼乾淨柔軟的袋子隻有莊園主那兒才會隨意送給彆人。
前幾天伯恩跟莫托給莊園主送去了一個破舊的茶壺,結果莊園主不僅讓伯恩跟莫托好吃好喝吃的走不動了才回,還給她們帶去了很多好吃的。另外還有莊園主讓人送來的麵粉、熏肉、香腸…好幾袋子,都是裝在白色的軟袋中……
“這是莊園主給你的嗎?”珊芙立即起身,歡喜的拿過那重重的袋子。
一打開,裡麵都是熏烤好的麵包,用牛皮紙包裹起來的鹽、糖以及香料,最底下則是不少的蘋果以及一隻包裹好的剛剛烤好的雞。
“我要吃!”二兒子伯克一下朝著烤雞撲了上去。
珊芙立馬舉起了烤雞,“不行,不能現在吃。”
“伯恩,莊園主找你什麼事嗎?”比起珊芙的欣喜,伯克的哭鬨,莫托雖然也心動那些糧食,卻還是先詢問了重要的事。
“爸,莊園主生說他要在莊園中開修習班,他仁慈的給予了我一個名額。”
“…伯恩,你怎麼想?”
“我…我想去。”這是伯恩在懂事以後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去修習班,家裡會少了我的勞動。但爸爸,我會在空餘的時候跟您去地裡幫忙,晚上的時候你們睡覺,我也去地裡,我…我想去……”
他是家裡最大的兒子,已經是一個頂梁柱,是家裡最好的勞動力。去了修習班,意味著他們家裡失去了一個勞動力。
珊芙放好了烤雞,包括伯恩剛剛帶回來的食物。她都小心的分好,然後在廚房那兒仔細的放起來,並且嚴厲警告孩子們誰都不能去動。
至於伯恩的事,她沒有開口發表意見。他們家裡,一向是莫托做主。
莫托一個人沉默著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抬頭,那雙深刻滄桑的眼睛跟伯恩對視,裡麵透出一種猩紅的發狠的味道。
“去!你必須去!”莫托做出了決定,“而且你要好好的去,你去了,我不要你晚上去給家裡乾活,什麼活都不要你乾!但你必須好好學習,莊園主讓你做什麼你就去做。如果這樣你學不好,我就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