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楚嫵靠近,影衛已先一步落在兩人之間,看似恭敬的跪地,卻也阻斷了她前進的路。
“夫人,請出去。”
楚嫵透過他看見浴桶裡的謝驚瀾,桃花美眸微眯,泄出些許危險的意味。
片刻後。
“好。”
她作勢要走,後麵的影衛也驟鬆了一口氣,雖也有些疑惑今日的夫人怎麼如何好說話……
下一秒,他便動彈不得了。
楚嫵收回針,還壞脾氣的將攔路的影衛直接推倒,隻聽見砰的一聲,屋內的動靜有些大了,但凡不是個死人都能注意到。
浴桶內,謝驚瀾的臉色比以往都要難看,睜著一雙幽冷無情的眸子,無波無瀾的望過來。
“出去。”
可楚嫵從來便不是什麼聽話的人,她三兩步走到謝驚瀾麵前,屈指敲著麵前的浴桶,隱隱能感覺到一絲涼氣。
這人竟是在用冰水泡自己的身子?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雪團子哼哼唧唧的吐槽,【哇,虧宿主還好心替他醫治,這種不識趣還使勁作的醜八怪,讓他死了算了。】
屋內靜悄悄的。
咚咚咚——
那一聲聲敲擊木桶的聲響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在震蕩人心。
“侯爺。”楚嫵彎腰對上他的眸子,語調比以往都低了些,“這一邊找我給你醫治身體,一邊背地裡搞這種事情,說不過去吧?”
謝驚瀾身中寒火兩種毒素,一年四季懼熱又畏冷,這些天雖有楚嫵在替他排毒,但如今最多也隻去了三分之一左右,還有大半在身體裡呢,這冷水一泡,又是加劇發作。
照理說,他現在應該是難受得很,這點從他蒼白的臉色上便能看出,但謝驚瀾的語調平緩的仍和往日無異,說明他或許是時刻都承受著這種折磨,嫻熟到已經習慣了。
真是可怕的男人嗬。
“我給你診金加倍。”
“嘖,這不是另外加錢的問題……”楚嫵頓了下,仿佛在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下一瞬,卻忽地彎腰揪住男人濕漉漉的衣領,狠狠的將人往上一提,做了一個她一直很想做的動作。
鎖喉。
【啊啊啊,宿主,狠狠的抽他丫的!】雪團子興奮了。
所以這次到底換了一個什麼樣的奇怪係統?
楚嫵盯著謝驚瀾道,“我是大夫,你是病患,從我接手治療的那一刻起,你的整具身體都將歸我保管,謝驚瀾,我允許你做這些了嗎?!”
謝驚瀾的目光同樣幽冷得可怖,但楚嫵卻完全不為所動。
片刻後,他道。
“我並沒有要你治好我。”
楚嫵忽而想起,自始至終,謝驚瀾都沒有提過什麼“完全治愈”、“如常人一般”的活著。
他從來不問治療的方法更不問過程,期間會承受多大的痛苦又會帶來怎樣的療效……
這些統統都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
他的目的僅僅是“活著”,或者說——“苟活著”。
活下去。
不需要活多久更不需要活多好,隻是現在還不能丟掉這條命,等他將一切辦完,再帶著那千瘡百孔的身體一起下去贖罪,便是他最好的歸宿。
他無時不刻不努力的活著,亦無時不刻不期待著毀滅。
這是個因為極度的懺悔贖罪之心日漸扭曲內心直至已經有了自毀傾向的男人,若不是心底最後那點信念還支撐著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