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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逢渠和太子一道往禦書房走,今日陛下特召了他們二人在散朝之後覲見。
陸逢渠重活一世,自然知道陛下此次召見他們要說什麼,陛下宣他,是要他下學之後去玄機台曆練,召魏騁,則是要讓他正式參與監國事宜了。
琅園到禦書房尚有一段距離,魏騁同陸逢渠閒聊:“我說……你那言姑娘,與傳言大不相同。端看宮宴和今日,她可絕非草包。陸逢渠,你自詡聰明,休要讓人騙了啊……”
“她不會騙我。”陸逢渠眼神堅定得像是恨不得當場發一個全天下最毒的毒誓。
魏騁看他這幅模樣,納悶得要死。
陸逢渠以前不這樣啊……如果瑾城舉辦一個不解風情少年人排行榜,他陸小侯爺是要斷層第一的。
怎麼驀地就栽在了言如許手裡頭呢?
魏騁回想言如許的樣子,他承認,言如許跟京城其他姑娘很不一樣,她就像是個變戲法的,讓人總想看看她手裡頭還有多少新鮮玩意兒。
所以魏騁同樣承認,從上元宮宴開始,言如許成功吸引了他。
魏騁從不避諱這一點,即便他對她有猜疑、有防備,但這吸引如有魔力,他在劫難逃。
然則吸引歸吸引,他好歹理智還在,而陸逢渠卻一股腦陷了進去,魏騁是沒有想到的。
魏騁雖說不是好色之人,身邊除了端茶倒水的丫頭之外也沒什麼女伴,但他自從年過舞象,宮裡內廷司就來了嬤嬤,專門為他講解男女風月,男女情愫,無論身心,他都明白一些。
陸逢渠卻不是,這小子在這方麵當得起一句鐵石心腸,每年不傷幾個名門閨秀的春心,就像是完不成他在人間的指標似的。
魏騁清楚記得去年夏天,教他們劍法的武先生送了他倆一人一柄長劍,魏騁的劍柄雕鶴,陸逢渠的劍鞘刻花,深海玄鐵煉成,極為珍貴,他倆愛不釋手。
到了秋天,銀杏酒會上,陳國公的女兒梁惜玉在門口陳兵架上見著了陸逢渠的佩劍,許是覺得好看,伸手想要摸一摸,陸逢渠厲聲喝止。
大夥兒都以為陸逢渠是擔心梁惜玉,怕她舞刀弄劍傷者自己。
誰知陸逢渠來了一句:“女子手上都擦香膏,沾染到劍上難以擦拭,請梁姑娘莫要為難在下……”
梁惜玉當場就哭了,魏騁尷尬至極,宴會全程都裝不認識陸逢渠。
就這樣一位仁兄,怎麼就害了相思呢……
兩人來到禦書房,除卻陛下,誠王也在。
魏騁行禮:“見過父皇,小叔你來了?”
魏展笑著點了頭。
陸逢渠跪地行了大禮,陛下開口道:“起來吧,說過多少次了,在孤眼中你同太子一樣,都是宮裡的孩子,不必時時行大禮。”
陛下這句話,可謂恩澤深重,陸逢渠起了身,心裡是感激的。
陛下先說了陸逢渠的事,果然是要他去玄機台做事,隻是陸逢渠如今年方十六,太過年輕,玄機台又是朝廷重部,軍方的所有情報都彙聚在此,若他直接就去任職,未免招人非議,讓陛下蒙上偏私之嫌。
所以陸逢渠白天須在琅園讀書學藝,散學之後,去玄機台同夜裡輪值的前輩學習當中事宜,待幾年之後,他將玄機台的差事理明白了,再正式任職不遲。
“隻是這樣辛苦些。”陛下道:“不過年輕人,總要吃些苦頭,逢渠,孤對你寄望深厚,你要爭氣。”
“臣定勤勉以待。”
接下來便到了魏騁,陛下拍了拍誠王的肩膀,看著魏騁說道:“太子,你如今也長大了,父皇也一天比一天老邁,這江山總有一天要交到你手上。西北那邊的旱災已經料理得差不多了,明年你小叔會呆在京中,你從琅園回來,便多去找你小叔,學著監國。”
魏騁趕忙道:“父皇這是什麼話,您尚在盛年,兒臣要學的還多著呢。”
誠王也勸:“阿騁說得是,皇兄怎得今日如此傷感。”
陛下歎息一聲,將一封羊皮卷拿出來:“這是白闕十六部送來的,是他們大汗的親筆信箋,想求娶我朝一位嫡親公主做汗妃。”
白闕十六部這五字一出,陸逢渠的眼神便鋒利起來。
求娶嫡親公主……陸逢渠記得,大昭決心征討白闕十六部之前,嘗試過數次和談,曾遣兩位公主和親。第一位,是中宮皇後所出的景和公主魏瑜,她的結局同後來和親的景樂公主一樣,勞軍而死……
陸逢渠回想著前塵往事,魏騁便開了口:“白闕十六部那大汗,兒臣記得他都六十多歲了吧,他也真好意思開這口。父皇……真的要讓公主和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