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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如許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塊大的版圖,又在其中畫線數條,版圖被一分為三,大昭處於版圖中南,其北則是大昭的兩大鄰國、也是它的兩大宿敵——白闕和鐵原。
白闕地廣,坐擁大半草原,氣候嚴寒,族人遊牧為生,根據聚居之處,共分十六部。
鐵原疆土不如白闕和大昭遼闊,共計七城,因為臨海,生計比白闕容易些,但比起大昭廣袤、氣候宜人,絕不能算富庶。
正因為窮困,這兩個國家頻頻滋擾大昭邊城,尤其白闕,十六部人生性彪悍,荒年時甚至虜大昭子民為食。
前世陸逢渠滅白闕全族,正是因為十六部多次借和談之名侮辱大昭,最令大昭刻骨相恨的一場邊境戰爭發生在曳瀾城。十六部舉兵而來,壯丁、老弱屠殺殆儘,女子多被蹂/躪,孩童則被劫去草原,成了他們的盤中餐食或帳下奴隸。短短七日,曳瀾城鮮有人聲,但聞鬼唳。
至於鐵原,則受製於小國力弱,隻敢劫掠大昭邊境商賈,行事作風更類山匪。
看著言如許的“塗鴉”,陸逢渠和魏騁頗感震驚,中書令紀青棠更是不可置信。
莫說她隻是閨閣女兒,就算朝堂高官、軍中貴將、江湖大儒,若不是深耕軍事或地緣事務,也沒幾個人能製江山圖。
可言如許將邊境線畫得十分清晰,且是一揮而就,怎能不讓人驚訝。
言如許此時熱血上頭,完全忽略了自己如今的行為會引發旁人怎樣的懷疑。
直至畫完,她雙瞳仍舊澄澈,隻沉浸在自己手中之筆,忘卻了周圍一雙雙並不那麼良善的眼睛。
她始終沒有看眾人,反倒盯著自己所畫江山圖的一隅。
“白闕十六部求娶咱們的公主,看似聯姻,實則示威,所以咱們不高興。咱們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們就不高興。兩邊都這麼不高興,怎麼可能談得攏呢?那何妨就不跟他們談了。”
夏淩霄在旁邊附和:“言如許你雖蠢笨,但你這話說得很好,白闕都這般了,還談什麼談。開戰算了,我第一個報名從軍!”
結巴的半麵青二皇子魏驛覺得夏淩霄很聒噪:“你閉……閉閉上嘴!打……打打打仗不是兒……兒戲!”
紀青棠也有些懵,說來說去,言如許的意思還是要打:“此時絕非開戰良機,言姑娘若是主戰,便無需多說了。”
言如許抬頭看一眼紀大人,展眉一笑:“臣女不是主戰,臣女是說,不和白闕談,但是可以和彆人談嘛。”
陸逢渠眼睛眯了眯,靈光乍現:“你的意思是……”
言如許提筆在江山圖中“鐵原”二字上畫了個圈:“為什麼不和他們談一談呢?”
陸逢渠飛速思索著言如許這句話的可行性。
他沒有往這方麵想,是因他前世戰死鐵原,鐵原看似比白闕羸弱很多,但真的打了才知道,他們蟄伏大昭和白闕身側多年,也是做了準備的。
若白闕是虎,那鐵原便是狼,都對大昭虎視眈眈,其進犯中原的野心沒有區彆。
陸逢渠還在想著,魏騁就提出了相同的質疑:“鐵原未必會跟我們合作。”
言如許不緊不慢:“重要的不是他跟不跟我們合作,而是白闕是不是認為他在跟我們合作。苦寒之地造就了白闕人的驍勇,可同樣造就了他們的多疑。隻要我們放出同鐵原聯絡的消息,白闕人無論如何都得掂量掂量,萬一大昭和鐵原聯手,他們能不能應付。”
陸逢渠心中盤算著,但如果白闕同樣遣使對鐵原施壓……鐵原一向首鼠兩端,若倒戈白闕……
紀青棠:“言姑娘,若白闕借此私聯鐵原,意圖共犯我中原,豈不危險。”
言如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