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曆經七王奪嫡,一人禦極,六王皆死,當眾許多恩怨,並非陛下所願,然則事實既定,無論陛下此後如何宵衣旰食,民間對陛下的評價之中,“暴君”二字總難略過。
陛下委屈之至,曾想借史官之筆為自己辯駁幾句,也被諸葛離光拒絕了。
言如許如今成了使團錄事,難保之後不會成為話語權更大的史官,言靈施在乎他如今的仕途,也在乎他將來死後的名聲。
他可以機關算儘同他的女兒鬥法,卻不能折斷史官的鐵筆。
他不得不承認,言如許如今有了壓製他的武器,比當年的李長霓更讓他無計可施。
所以他咬牙切齒了半晌,最終也隻能道一句:“為父知道了。”
言如許強調:“不隻是我,還有如夢。”
“為父說了!為父知道!”言靈施忍不住低吼出來。
眾人朝他們側目,言如許看著言靈施氣急敗壞的模樣,冷笑道:“父親知道就好。”
同家人告了彆,正要走入使團隊伍的時候,有幾人朝言如許走來,是夏淩霄、顧長隨和紀望舒,還有一個華服少女。
夏淩霄掏出兩大包甜心居的點心:“知道你喜歡杏仁酥,但掌櫃的說了,杏仁酥不好保存。這兩包一包是油酥餅,甜鹹各半,一包是花生硬糖,放兩三個月不成問題,你帶著路上吃。”
言如許讓彆枝收下:“多謝了小鬼。”
“你才……”夏淩霄又想鬥嘴,被顧長隨拉住。
紀望舒走近言如許:“我聽父親說了,你們這一路想必多艱,務必注意安全。”
言如許點頭。
紀望舒笑了,裡頭有些酸澀的意味:“阿許,你能做使團錄事……我羨慕你,也敬佩你。這句話,是京中很多閨秀都想對你說的。真希望以後,我們也能和你一樣,為國家和百姓做事,而不是困在四四方方一個宅院裡。”
言如許眼神堅定,握著紀望舒的手:“會有那一天的,一定會的。”
紀望舒點了頭,將華服少女:“我今天還帶了一個人來見你。”
來人麵容清秀,看上去跟言如許年紀相仿,從脂粉和頭飾看,便知生於富貴人家。
紀望舒解釋:“這是景和公主魏瑜。”
言如許還未來得及驚訝,魏瑜便朝她跪了下來,將言如許嚇個半死。
“公主您這是做什麼?!”
魏瑜的眼角落下淚來:“言姑娘,若不是你,我此時恐怕已經嫁給白闕那個足以做我祖父的老頭兒了。魏瑜多謝你救命之恩。”
言如許心有戚戚,趕緊將她扶起來:“公主言重了。我隻是做了我能做到且應該做的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魏瑜擦拭著眼角:“你此行一路保重,我等你回來。”
夏淩霄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多了句嘴:“公主您這樣就跟千裡送情郎似的,給我們都整不會了。”
氣氛本來凝重,夏淩霄一句話就讓氣氛歡騰起來。
“去你的!”言如許忍不住啐他。
幾人又是嘻嘻哈哈一陣說笑。
使團馬車旁,餘橫舟一直觀望著送行的眾人。
這些天小侯爺讓他熟悉朝廷六部的資料,他今日循著官服的形製,已經將資料上的人名和現實中的人物對照了差不多。
餘蘭溪則一直癡癡看著言如許。
餘橫舟打量完眾人,便看到餘蘭溪在徑自出神,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