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想讓莊鳶嫁過去的意圖,大概還是想要世家聯姻。
莊鳶接著說:“我嫁給竇挽雲的時候就並非自願,是我母親一哭二鬨三上吊,拿我弟弟的仕途將來威脅我,我沒辦法才嫁的。竇挽雲為人□□,畜生不如,跟他做夫妻這一年就夠我惡心半輩子了。好不容易陛下開恩,沒有株連我們這些女眷,我去了護國寺,好日子沒過幾天,又讓我聯姻。合著我們女子就這點用處?豬狗也沒有這麼配種的啊!就可著我一個人薅。檻花籠鶴我是當夠了,所以我就逃出來了。”
逃得對!
言如許在心裡為莊鳶叫好。
陸逢渠對這件事不做評價:“為什麼說隻有我能救你,你又怎麼知道我會救你?”
莊鳶眉眼澄澈:“莊家和楚家聯姻,為的是給誠王拉攏勢力。你是太子黨,肯定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啊,當然會救我。”
“噗!”言如許一口茶水噴出來,陸逢渠也忍不住咳了幾聲。
陸逢渠:“你慎言。”
“有什麼好慎言的。”莊鳶一臉不屑:“我就看不明白你們這些男人。明明想要什麼都明晃晃刻在臉上了,還要故作高深,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真沒勁。”
剛才言如許隻覺得莊鳶直率,可聽她說到這裡,她已然十分欣賞她了,可見膽大妄為的人,未必愚鈍。
陸逢渠的態度也端正許多,自打見了莊鳶,他對她的態度一直是質詢,可現下的姿態,竟有了些談判的味道。
他臉上有微末且寒涼的笑意:“是太子黨,就一定會救你嗎?你不怕我殺你?”
“不會的。”莊鳶笑了笑:“殺我好殺,但後續會很麻煩,不好和莊家交代。救我卻不一樣,我自己長嘴,我就說我走投無路,隻有陸小侯爺願意救我,還能幫你樹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形象,這多好?”
陸逢渠啜茶:“繼續。”
莊鳶歎了口氣:“我也不是沒想過求助其他人。但我是女子,我們家的兒郎都是踩著女兒的骨頭登高的。就像我姑母,她明明知道陛下心裡隻有賢妃娘娘,但還是嫁進宮裡守活寡,就隻為了我大伯的軍權。家人看似是我最親的人,可我知道,他們不會在乎我活得高不高興。同我家交好的人就更不行了,他們巴結我姑母大伯都來不及,肯定不會為我周全。我也想過去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固然是很好的人,但我自問,我還沒有重要到能讓他為了我得罪姑母大伯和誠王表哥。至於陛下,我畢竟是莊家人……我不能為了我一個人的半生,讓他們坐實結黨謀權的罪過……放眼整個大昭,我認識的人裡,隻有你陸小侯爺有膽魄,也有能力幫我一把,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一番話下來,讓言如許對莊鳶刮目相看。
世間從不缺這樣的女子,她們為了自由和尊嚴而抗爭,卻也思量成全家族的榮辱,背負著對家人深沉的愛意,哪怕這些家人無時無刻想要斷送她們去換取些什麼。
無儘苦楚,又無儘堅韌。
陸逢渠眼神玩味:“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莊鳶:“帶我去鐵原。”
陸逢渠:“鐵原使團名單皆已登記在冊,陛下親自看過。還朝之後,多了一個你出來,我如何交代?”
“該怎麼交代,就怎麼交代。”莊鳶坦然道:“就說在渭州遇到了逃離護國寺的我,我堅持同你們去鐵原,你不同意我就抹脖子。”
言如許聞言惶恐:“你彆激動哈莊姑娘,都好商量。”
“我說著玩的我不抹脖子。”莊鳶安慰言如許,轉頭又對陸逢渠說:“而且我不白占你們使團的便宜,鐵原人雖然會說中原話,但他們內部溝通用的是鐵原自己的語言,我會一點,可以幫你們打探消息。而且我一早就聽聞,使團之中有女官。鐵原這幫蠻夷見了咱們中原女子就和狼見了肉一樣,到時候他們讓她出來歌舞一段為百官助興,你們怎麼辦?”
“啊……啊?”這一層言如許倒是沒有想到:“兩國談判這麼重要的事,他們……會嗎?”
莊鳶一臉關愛弱智的樣子看著言如許:“我跟你講,咱們大昭男兒雖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