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逢渠:“誰?”
言如許:“傅靈川。”
陸逢渠不解,就連一旁的莊鳶也有些驚訝。她在太守府雖隻呆了兩天,但她覺得這位傅大人是很溫文有禮的一個人,每天都笑盈盈的,極好相處,比京中那些紈絝子弟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陸逢渠:“為什麼?”
言如許:“我懷疑他在渭州地界暗暗培植了一種花,而且這花的數量應當不少。”
陸逢渠的眉頭蹙得更緊。
言如許一字一句道:“我懷疑他種了阿芙蓉。”
陸逢渠心頭巨震。
莊鳶一臉懵懂:“阿芙蓉是什麼花,這花有什麼玄妙嗎?”
陸逢渠雖知道阿芙蓉的厲害,但他也隻在書冊上見過,從未看過本尊。
言如許回答莊鳶的問題:“阿芙蓉也是西洋的花種。前朝大衡十國之亂時,死傷眾多,神醫楊柳岸將其引入中原,因為阿芙蓉的汁液可以麻醉止痛,當時靠著這味藥,救了許多邊疆戰士。可這藥用起來,需要富有經驗的醫者掌控劑量,用得好了是藥,用得不好便是毒。”
莊鳶好奇:“毒?”
言如許點頭:“對。因為阿芙蓉……會讓人上癮。汁液會,灼燒之後的味道也會,而且很難戒斷。攝入人體後,人會覺得身輕如燕,飄飄欲仙,據說……還能加強在床榻之上的那方麵能力。上癮日久,便會消瘦、恍惚,跡類瘋迷,全身潰爛,直至身死。大衡戰事過後,邊城許多人染上了阿芙蓉。平疆皇帝王昭用了整整七年,才將中原的阿芙蓉儘數沉海,自此,直至我朝,中原再也不許阿芙蓉踏足半步。”
莊鳶大驚:“這麼厲害?!”
陸逢渠點頭,他問言如許:“你為什麼覺得傅靈川在種阿芙蓉。”
“一開始,我隻是覺得銀蓮花有些不對勁……”
莊鳶:“銀蓮花?你是說銀蓮花就是阿芙蓉?”
言如許搖頭:“阿芙蓉雖是毒株,但外形並非獨一無二。常見的花裡,有兩種花的花型和阿芙蓉類似,一是虞美人,二是銀蓮花。其實若說相似,虞美人同阿芙蓉的相似度更高些,但是銀蓮花卻有比虞美人更能掩人耳目的兩項長處。其一是銀蓮花的花期與阿芙蓉重合時間更長,其二便是銀蓮花有香味,可以掩蓋阿芙蓉的味道。我到太史府的第一天,發現柳樹底下的花叢裡有幾株花兒同旁邊的銀蓮不太一樣,可我第二天又去看,卻都是銀蓮了。”
陸逢渠想起來,言如許確實盯著一處花叢看了許久:“所以當時我看你愣神,你就是在思量這件事。”
言如許:“嗯。但那時天色太暗,而且後來那幾株花兒又不見了,我就以為我眼花了,真正讓我懷疑傅靈川有問題,是在遇到莊姑娘之後。”
莊鳶:“我?”
言如許點頭:“當時你搶了包子鋪的包子,朝我們跑過來。試想,你一個逃難到此的深閨女子,饑一頓飽一頓,體力能好到哪裡,但包子鋪的那些年輕夥計居然都追不上你。”
陸逢渠聽言如許這般說,也意識到不對勁,他替莊鳶付包子錢的時候,那幾個夥計大汗淋漓,累得直不起腰來,可莊鳶卻在他身後,氣息勻稱,將他的衣袖抓得緊緊的,絲毫不見疲態。
言如許接著說:“還有就是莊姑娘的話提醒了我。莊姑娘說,渭州好吃的很多,但百姓們卻都不胖。消瘦、體力差,這會不會是和他們長年在無意間攝入阿芙蓉有關。還有就是那個牛肉包子,莊姑娘說,她兩日不吃,就會想得慌。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包子鋪的老板為了引客,在包子裡,加了阿芙蓉的汁液。”
莊鳶聞言,愣神片刻,緊接著就拿出匣子裡的一個布袋子開始嘔吐。
言如許見她這樣,趕緊給她拍背。
莊鳶吐夠了,急得想哭:“怎麼辦,我不會真的上癮了吧。這什麼人啊!也太缺德了吧!什麼錢都敢賺!”
陸逢渠安慰道:“你彆擔心,不會上癮的。若阿許的猜測是真的,傅靈川確實在渭州種了阿芙蓉,那便肯定有他極隱秘的用意,誰壞他的事,誰就是找死。包子鋪的老板若真膽大包天用了阿芙蓉,再另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太放肆,用量絕不會太多,成癮的可能不大。”
莊鳶這才安心一些。
陸逢渠麵色極冷:“傅靈川……阿芙蓉……他到底想乾什麼……”
言如許:“渭州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是大昭的北大門,傅靈川在這裡種阿芙蓉……我是怕他勾連外邦,彆有企圖。陸逢渠,這件事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