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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劍山上,天幕已經是瀕臨熄滅的橙與紫的交錯。
言如許、陸逢渠和餘橫舟三人策馬跨過鳴沙河上的長橋,一路上行,來到六劍山腰。再往上走,山勢陡峭,馬匹已經無能為力,隻能靠人力攀援。
此時天色已經全然黑了,但六劍山巔終年積雪,今日月色好,雪與月交相輝映,使得山間得幾分光亮如晝。
三人以長劍為支點,豋至一處山間平台。再有數十米峭壁,他們便會豋至頂峰。
陸逢渠走到言如許身前,蹲下身來。
言如許愣了愣,便知道他要背她。
就在她遲疑的片刻,陸逢渠開了口:“崖壁險峻,失足則命隕,待會兒抱緊我。”
言如許點了點頭:“嗯”。
說罷她便將自己的身子倚靠在他的背上,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山巔風冷,言如許溫熱的鼻息猝地打到陸逢渠的耳際和頸子上,讓他整個靈魂都顫了顫,不一會兒,兩具身體緊緊相擁帶來的溫暖便傳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言如許抱他抱得當真很緊,緊到他舍不得繼續走,想靜靜在此處待上一會兒,為了千古明月,為了不化的白雪,為了此時這個前世今生久違的擁抱。
“走吧。”言如許卻全然不曉得陸逢渠心中的風月,隻想快些登上山去。
“再抱緊些。”陸逢渠有意逗弄她。
“哦。”言如許應道。
陸逢渠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這麼聽話,難得。”
“能不聽話嗎?掉下去就會死。”言如許直言:“你死固然可惜,我死更是沒有天理。”
陸逢渠笑意不減:“我上回死的時候,是黑白無常將我抬回瑾城的,我同那邊有些交情,你這條命我保了。”
“吹牛。”
言如許還在腹誹,陸逢渠腳下一個登雲梯,數十米峭壁,雖不是如履平地,但也沒花費多少周折,中間隻用長劍鑿崖頓了三四次,兩人便到了山頂。
言如許長舒一口氣,方才她雙手環得太緊,每次停頓之後重力帶來的衝擊極大,讓她都有些害怕自己會把陸逢渠勒死。如今雙腳著了地,她才放了心。
神思剛緩過來,言如許才發現,餘橫舟也已經上來了。
餘橫舟馬術厲害她看得出來,但輕功也這般卓越是她沒有料到的,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天璣校尉,扶光軍不養閒人。
雖已登至山頂,但眼前是霧凇密林,腳下是可以沒過小腿的積雪,仍不能掉以輕心。
陸逢渠憑著前世的記憶往前走,讓言如許和餘橫舟跟在他身後。
他一一將霧凇撥開,探了一條小路出來,複行數十步,天光大量,視野驟開,圓月懸空,大如鼓麵,亮如銀盤,竟似觸手可及。周圍星辰環繞,閃爍迷離,迢迢銀河,橫亙眼前。
言如許被眼前的天空深深震撼,再看眼前,是一方開闊平地,再往前探,俯瞰下去,可見由近及遠幾處城郭,城內光影渺渺,是鐵原的雨霜冰雪四城。
陸逢渠和餘橫舟已經往四處探查,言如許則撿了一些掉落的鬆枝。
半晌過後,幾人聚到一起,陸逢渠點了火折子,將鬆枝燒起來,篝火旁邊,三人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