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鳶一邊哽咽一邊問:“為什麼不去渭州?”
“廢什麼話!陸逢渠讓你去哪你就去哪!”言如許第一次對莊鳶發了脾氣,實在是因為生死關頭,沒有時間浪費,她轉頭對陸逢渠說道:“長安留下來幫你!你告訴我飛熊嶺位置,我駕車!”
“不行!山高路遠……”
“閉嘴!你想死在這兒嗎?!你想再英年早逝一次嗎?!”言如許紅了眼。
陸逢渠看著言如許的一雙淚眼,出神了一霎,但很快就做了決斷:“芸城西郊二十裡。過了岱雲關,不要走官道,南邊的小路是通往飛熊嶺的近道,而且有段收的人把守。”
“好!”言如許應道:“阿鳶、邊大人、九公主上車!”
說罷言如許也要離開,她臨走前握了握陸逢渠的小臂:“我在飛熊嶺等你。”
“好。”陸逢渠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笑意:“你放心,你不點頭,我不敢死。”
言如許轉身,拉著莊鳶和九公主朝不遠處的馬車上跑。
原先守著馬車的輜重兵早已加入了戰局,走到馬車跟前,言如許將幾人推上去,正當她整理好馬車簾幕,準備到前頭駕車時,她的頭發突然被一個人狠狠扯住。
她不受控製的昂著頭往後仰,腳步也不由地往後退。人在絕境中總會生出狠意,言如許忍著頭皮劇痛,將匕首狠狠刺到了身後黑衣人的大腿上。
黑衣人吃痛,卻始終沒有放手,言如許劇烈掙紮,可是身後之人的彎刀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的皮膚甚至已經感受到了刀鋒的銳利……
不會有轉機了,不會了……言如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可片刻之後,她等到的不是死亡,身後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動作一頓,抓著她頭發的手居然鬆了開來。
言如許沒有猶疑,她轉身,一刀紮進黑衣人的心臟,黑衣人的雙目露出一瞬愕然,繼而倒地。
言如許的發髻已經全然散開,頸子上也被彎刀劃傷淺淺一層,滲了血出來,但她顧不得,她飛奔著躍上馬車,抓起韁繩,揚鞭道:“駕!!!”
馬蹄飛揚,踏過地上的屍體,朝飛熊嶺的方向疾馳而去。
陸逢渠聽到馬車愈行愈遠的聲音,放心不少,轉瞬,他臉上浮現冷笑:“想不到今生第一個敵手竟這般厲害,是我大意了……兄弟們!既入死局!唯有搏命!殺!!!”
……
方才安營休憩之地離飛熊嶺並不近,若按照以往的行進速度,要五個時辰左右才能到。
可言如許不敢等,她拚命揚著馬鞭,不足三個時辰便到了陸逢渠所說的小道。
馬車在小道上跑了沒多久,果真有布衣裹著獸皮的山匪裝扮的人攔截他們。
言如許知道,這是段收的人。
三個時辰的顛簸狂奔,言如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她渾身被汗水濕透,心臟跳得極快,喉頭和檀口之中儘是血流翻湧的腥氣。
她幾乎是翻滾下馬車的。
幾個山匪嚇了一跳,自古隻有山賊打劫姑娘,沒有被姑娘訛上的,幾人趕緊扶了言如許一把。
言如許抬頭,隻覺得日光忽明忽滅,自己的腦子沉得像是秤砣。
“我找段收……陸逢渠讓我……讓我來找段收……”言如許用最後的意識說道:“救救陸逢渠……求求……你們救……救他……”
……
言如許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了。
她渾身酸痛,掙紮著起身,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竹屋,床榻、椅子、茶幾也都是竹子做的,不算精致,但十分整潔。
她剛要推門出去,一個老婆婆正巧要端著熱水進來。
老婆婆見言如許起來了,十分高興:“姑娘醒了?!老婆子還想給你擦擦臉,既然起來了,你便自己收拾收拾,小廚房正在煮麵,洗完了咱們吃飯。”
言如許卻有更關心的事:“其他人呢婆婆,他們三個都好嗎?”
“都好都好。”婆婆安撫言如許:“他們三個隻是受了驚嚇,小睡了一會兒便無礙了,這會兒正在廚房打下手呢。倒是你,累成這樣……可憐見的……”
言如許點頭,但還是心焦:“那在我們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