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如許點頭。
陸逢渠走出竹屋,飛熊嶺二百武人已經整裝待發,陸逢渠和段收相視一笑。
言如許看著陸逢渠,心道傅靈川動錯腦筋了,他不了解陸逢渠的為人。
在市井青樓裡長到八歲,又在積毀銷骨的人雲亦雲裡浮沉了兩生,陸逢渠身上是憋著一股狠勁兒的。
按理說渭州之事的正經章程,是先上報朝廷,或去其他州府求援。
但這兩條路無論走那一條,都要經過層層調查核實,不知何時才能結案。
傅靈川或許覺得陸逢渠在朝中連個官職都沒有,不敢不按流程辦事。可陸逢渠偏偏不信這一套,帶兵之人,信奉的是兵貴神速,他要傅靈川三更死,閻羅亦留不住。
所以當陸逢渠和言如許帶著兩百山匪放倒了守城官兵,直直殺入芸城太守府的時候,傅靈川確實肉眼可見地有些意外。
他先是惶惑地看著府外密密麻麻的帶刀持劍之人,但很快便想通了,清秀文弱的臉上露出邪佞的冷笑:“小侯爺這是做什麼?”
陸逢渠也笑:“渭州城外黎水河濱,你派人截殺使團那日,便該想到有今天。”
傅靈川故作悠然:“小侯爺的話下官聽不明白。但下官乃一州太守,小侯爺集結匪徒,擅闖太守府,威脅朝廷命官,這等罪責,你擔得起嗎?”
陸逢渠“嘖”了一聲:“廢話太多。”
說罷便抬了抬手,他的聲音甚至稱不上洪亮,輕盈,卻有萬鈞之力:“渭州太守傅靈川,截殺使團,私自培植阿芙蓉,意圖謀反。本官按律捉拿此賊極其親族,違令者,殺。”
段收為首,亮劍出刀。
傅靈川見陸逢渠鐵了心是要置他於死地,便也不裝了,擊掌三聲,府中各處便有兵士衝出來。
“想殺我?!”傅靈川冷哼:“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一言畢,殺聲起。太守府滿是兵戈碰撞、割肉濺血之聲,
莊鳶和赫胥醉蜷在一棵槐樹底下,言如許拿著連弩躲在冬青後頭給陸逢渠和段收幫忙。
原本陸逢渠是想將言如許和莊鳶她們暫時安頓在飛熊嶺,待事情結束後再派人接她們。
但大昭朝廷的規矩,太守手裡有兵權。渭州附近的山匪隻有飛熊嶺這一幫,身份太好辨認。陸逢渠怕渭州軍趁著段收的主力都在太守府,長驅直入飛熊嶺,捉了她們或者傷了她們,都是禍事。倒不如教她們些防身自保的法子,跟著大部隊一起,出了事反倒有人照應,更安全些。
但到底是高門貴女,驀地動刀實在很難,兩人還是躲著。
言如許擔心她們安全,時不時回頭望向她們這邊,隻見一個太守府兵躍至他們身後,長劍已然舉起。
“阿鳶小心!”言如許疾吼!
“啊?……啊啊!”莊鳶茫然回頭,隻見寒光已經劈到眼前。
莊鳶恐懼而絕望,可彈指之間,她身邊的赫胥醉倏忽起身,繞身到府兵一側,一柄長簪紮入府兵的脖子,鮮血灑了莊鳶一臉。
莊鳶捂著臉,顫抖著哭泣,言如許有些怔愣地看向赫胥醉。
這個小姑娘是有身手的,神女一般的臉龐,此刻隻剩下冷峻,恍惚間,她似乎又見到了赫胥行。
初見鐵原大君時,他腳下的猛虎舔舐著主人的腳背,赫胥行彼時的臉上,儘是弄權者的威勢。
奇怪,他們兩人的容貌並不相似,可這兩張臉竟在這一刻奇跡一般地重合。
言如許之前隻當赫胥醉是個深宮裡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如今看來,她身上竟有崢嶸之氣,這才真正像是一國公主了。
赫胥醉的殺招引來了更多的府兵,她將莊鳶擋在身後,隻身同這些壯碩的男人纏鬥著,言如許尋機回到她們身邊,與赫胥醉合力殺敵。
兩方人馬,交戰正酣。
可一縷煙火自太守府內室竄天而起。
陸逢渠抬眼看去,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