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玫瑰(1 / 2)

“今早阿姨打掃過,拖鞋拿去洗了。”傅燃蹙著眉,猶豫了一下,“不如你穿——”

“我光腳就行。”岑年乖巧道。

傅燃點了點頭。

傅燃家裡鋪著地毯,光腳也並不很冷。岑年脫了鞋,僅穿著襪子,輕手輕腳地走進客廳。

邊走他邊想,緣分真是奇妙。

他和傅燃在真正意義上不過‘認識’兩天,這已經是第二次進傅燃的家了。傅燃家裡的陳設沒怎麼變,就是餐桌上散亂地放著一把剪刀、些許禮品包裝紙,像是有人曾坐在這裡準備禮物、包裝禮盒。

岑年僅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傅燃去廚房拿了個小玻璃盤出來,把岑年送的紙巾玫瑰認認真真地放在盤子裡,燈光照下來,這麼一看,還挺漂亮的。

“前輩,”岑年把藥瓶從小藥箱裡拿出來,仰頭看向傅燃,“我幫你包紮一下,好嗎?”

岑年剛剛回了趟家,把自己搬家帶著的小藥箱提了過來。

傅燃半晌沒回答。

岑年僅穿著襪子,盤腿坐在地毯上,他手裡拿著棉簽,歪頭:“……前輩,有什麼問題嗎?”

傅燃視線在他的白襪子上停滯了一下。

那是雙短襪,因為坐姿的原因,褲子往上收縮了一段,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腳踝。岑年有點太瘦了,那腳踝瓷白得泛光,似乎一手足以握滿。

岑年襪子裡的腳趾動了動,有點不適應,他換了個盤腿姿勢。被傅燃看著,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低下頭在小藥箱裡挑挑揀揀。

“紅藥水,碘酒……”

岑年掰著手指數了數,拿出一個小瓶子。

這麼一低頭,他的後頸露了出來,白皙優美,像某種可愛又優美的禽。因為身體向前傾著找藥,岑年的T恤有點往上跑,腰塌下去,腰線收束著隱沒進牛仔褲裡,是一段引人遐想的弧度。

傅燃怔了怔,移開視線。

“還是碘伏吧,碘酒疼。”

岑年小聲說著,他把剛拿出的小瓶子放了回去,拿出了另一瓶。

窗外開始下起小雨,開了盞暖光燈,室內的氣氛很安靜。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岑年抬起頭看向傅燃:

“前輩?”他安慰道,“碘伏用來消毒一點也不疼的。”

傅燃坐下來,伸出手給他,笑了笑,說:

“我不怕疼。”

岑年輕輕托著他的手掌,看著他掌心的那個傷口,沒有說話。

傅燃又等了半晌,岑年遲遲沒有動作。傅眉頭微微一皺,他想了想,輕聲問:“嚇著你了?”

那銀勺的尾端有個繁複的花紋,紮的有點深,過了十幾分鐘,血是止住了,但傷口的確有些猙獰。

岑年搖了搖頭。

他倉促地抬頭看了傅燃一眼,又低下頭,拿起蘸了碘伏的棉簽,猶豫再猶豫之後,輕輕地落在了傷口上。

那短暫的一眼,傅燃來不及細看。小孩兒眼裡水光盈盈,被昏暗的燈光那麼一照,竟有點像是要哭了。

“你彆緊張,我真的不疼。”傅燃似乎有點無奈。

岑年點了點頭,動作還是很輕。他連呼吸都屏住了,小心翼翼地消毒、上藥,最後給傅燃的手打上了繃帶。

岑年仔細打量著傅燃的表情,問:“真不疼?”

傅燃搖頭。

於是,打繃帶最後一個結時,岑年用了點力,傅燃眉頭一動。

岑年一直仰頭注視著他,扯著單邊唇角,笑了笑:“還是疼的吧。”

他垂下眼瞼,小聲說:“以後還是……少受這種傷吧。”

傅燃注視著他。

岑年盤腿坐在地毯上,傅燃坐在沙發上。從傅燃的角度,可以看見岑年垂下的眼瞼和抿緊的唇,岑年低著頭,似乎不大高興。

過了會兒,岑年移開了視線,剛要站起來,突然感覺有人輕輕撫了撫他的頭發。

傅燃簡直像是在安慰小孩,他的聲音溫和而無奈,低低地響起:

“好。”

“我答應你,少受這種傷。”他重複道。

岑年彎起眼睛。

他仰頭看向傅燃,眨了眨眼,說:“前輩很乖,我要給前輩一點獎勵。”

傅燃眼底浮現一絲笑意,他看向岑年問:“嗯?什麼獎勵?”

岑年光著腳站起來,問他:“前輩,有筆嗎?”

“抽屜裡有。”傅燃指了指一邊書架的抽屜。

岑年走過去,拉開抽屜。

他拿到筆,剛要離開時,突然愣了愣。

筆的旁邊擺著些文件。岑年原本沒打算仔細看,文件的下麵,露出一份東西,蓋著市人民醫院的紅章,是個病曆本。

岑年心裡打了個突,他合上了抽屜,往回走。

傅燃接了杯溫水遞給他。

傅燃打量著他的表情,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前兩天胃不大舒服,去開了點藥。”

岑年點頭。

傅燃一直有胃病,這他是知道的。岑年留了個心眼兒,卻沒多問。

“對了,”岑年揭開了筆蓋,“前輩,借你的手用一下,可以嗎?”

傅燃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伸手:“當然。”

岑年輕輕托著傅燃剛剛打上繃帶的手。傅燃傷在手心,繃帶在他手掌上纏了一整圈,岑年的筆落在傅燃手背的那一段繃帶上,兩三分鐘後,就畫好了一個海綿寶寶。

打著領帶的海綿寶寶,露出兩顆大門牙,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獎勵您一隻海綿寶寶。”

岑年笑著說。

傅燃端詳著繃帶上的海綿寶寶,有點哭笑不得。

他剛要說什麼,手機卻響了。

傅燃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驟然淡了。他沒立刻按下接聽,轉向岑年,說:“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的潛台詞,這是一個不方便給岑年聽的電話。

岑年也並非不識趣,他們還不熟,這時留著的確不合適。岑年順勢說:

“那我就不打擾了,前輩忙吧。”

傅燃點頭,邊接起電話,邊同岑年道了再見。

岑年收拾好了小藥箱,提著小藥箱往外走。

合上門的前一秒,岑年隱約聽見傅燃低聲說:

“江緒?我不認為是他——”

之後的話就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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