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那咱們現在去乾什麼?”
岑年伸了個懶腰,說:“吃飯吧。”
方莉莉:“???”
輿論呢?報仇呢?撕逼打臉呢??
岑年看她的眼神,讓方莉莉反倒覺得,這麼想的她才是奇怪的人了。
岑年問她:“現在晚上八點了,你吃飯了嗎?”
方莉莉呆滯地搖了搖頭。
“我也沒吃,”岑年接著說,“所以,有什麼問題嗎?”
方莉莉:“……沒有。”他真是個邏輯鬼才。
岑年攤手。
可是,遇見了這種事情,岑年還吃得下嗎?他不會是在強顏歡笑吧?方莉莉懷疑地看著他。
然而,事實上,岑年不僅吃得下,還吃得很開心。
他們去了酒店的餐廳。岑年吃完一桌菜,又朝服務員笑了笑,說:
“小姐姐,幫我再上一份這個糖醋排骨。”
服務員紅著臉點頭。
正是飯店,周圍有不少劇組的人。在岑年進來前,他們似乎正討論的熱烈,但岑年和方莉莉踏進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餐廳內鴉雀無聲。
與早上開拍儀式時不同,此時,一個來跟岑年打招呼、同他攀談的人都沒有。早上還熱絡客套著的人,到這時卻仿佛全變成了陌生人。
而岑年對彆人的探究、厭惡視線視若無睹。
他還真不是裝的。
彆人怎麼看他,與他何乾?他既沒做虧心事,又不是非得靠當演員吃飯,大不了不拍戲了去炒股、乃至買彩票,乾什麼養不活自己?
重活一次,岑年在許多方麵都看開了不少。
岑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真有些飽了,但這家餐廳的糖醋排骨確實好吃,他還能再吃一盤。
服務員端著他的菜上來了。
岑年盯著冒著香氣的排骨。
突然,服務員被人撞了一下。
她手中的盤子脫手而出,而她腳下踩著高跟鞋一崴,眼看就要摔倒——
岑年反應極快,他迅速站起身,一手扶住服務員讓她站穩,另一手隔空接住盤子。
一盤糖醋排骨滑了滑、竟一點沒灑。
服務員臉色蒼白地衝他道謝。
岑年搖了搖頭。
岑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向那撞人的人。那是個助理,岑年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就往後移,看向助理身後的人。
吳端陽抱胸站著,衝他冷笑了兩聲。
岑年也笑了笑,他慢吞吞地說:“端先生,你好。”
吳端陽:“……”
他的臉一瞬間扭曲了,但他很快平複下來。他看向自己的助理,指桑罵槐道:
“小張,快過來,站在那邊小心被某人傳染上毒癮。”
岑年的笑容淡了淡。
方莉莉此時也看出了些端倪,她聽吳端陽那麼說,氣得雙眼都要冒火了。她捋了捋袖子,就要上去跟人理論。
岑年卻伸手攔住她。
吳端陽看他沒說話,還以為岑年是性子懦弱,他反而變本加厲了:
“除了毒癮,說不定還有艾滋病……誰知道呢,嘖嘖。”
整個餐廳都靜了下來。
無數的視線集中在這邊,氣氛緊繃。
“說不定有人,”岑年越不回應,吳端陽就說的越起勁兒了,他麵部扭曲地笑了笑,“為了這個主角,把整個投資公司都睡遍了,誰知道會不會染上什麼——”
——“嘩。”
與此同時,一盤糖醋排骨迎頭澆下,糖醋汁順著吳端陽的額頭往下滑。
他一愣,隨即難以置信地瞪著岑年,臉漲成了醬紫色:“你、你——”
岑年平靜地放下盤子,笑了笑:“抱歉,手滑。”
“現在道歉?晚了,”吳端陽氣得渾身發抖,“我——”
岑年做了個手勢打斷他:“我不是在對你道歉,是在對糖醋排骨。”
他聳了聳肩,笑得吊兒郎當。
待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吳端陽的臉色一點點發青了。
“……”
旁邊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但很快停住。
吳端陽劇烈地喘息著。
他死死地盯著岑年,心中的恨意一點點蔓延出來。
他的臉色幾經變換,從紅變紫,最後定格在幾近扭曲的瘋狂中。
他看著岑年,喃喃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主角就是我的了、得獎的也會是我,李延看中的本來是我,而我也不會得病……”
三個月前,經紀人對他說《不寄他年》的主角很可能是他,他欣喜若狂。他一直是傅燃的粉絲。另外,他曾聽說,《不寄他年》這部片子很可能得獎。
但是後來,經紀人卻又說似乎出了些變故,主演變成了岑年。
吳端陽想不明白,他比岑年又差在哪裡?!就憑那個賤人的長相,演技……
他不甘心,他怎麼可能甘心?!
於是,他爬了某一位投資方的床,不隻一次。但一個星期後,主演的名單仍然沒有他,那位投資方曾誇下海口許諾的主角、變成了電影裡兩分鐘戲份的配角。
而不久前,經紀人告訴他,那個投資方似乎是艾滋患者。吳端陽慌了神,他連夜去檢查了HIV,結果是……陽性。
他眼前一黑。
所有的恐懼化作怒火與嫉恨,全部傾瀉在岑年身上。
——全都是岑年的錯。如果他不存在,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