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傻大個(1 / 2)

“我喜歡你。”

傅燃認真地看著岑年。

他們兩人擠在小小的茅草房裡, 四目相對, 呼吸交纏。傅燃的雙手緊緊扣在岑年的腰上,不許岑年後退半分。

岑年沉默。

秋季的山風嗚嗚吹過,沉悶的雷聲遠遠傳來。

他的眉心動了動, 半晌,嗤笑一聲:

“傅影帝, 怎麼,又演給誰看?”

他直直地看進傅燃眼裡,岑年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冷靜而淡漠。

傅燃一向深沉而布滿鬱色的眸子,此時卻顯得溫柔而茫然。他像是變成了個小孩子,把岑年看了半晌, 輕聲問:

“傅影帝是誰?”

岑年眉頭皺緊了。

他勉強抽出手, 探了探傅燃的額頭。

……燙的嚇人。

岑年簡直不可思議,傅燃是怎麼做到,表麵上看起來一切如常、臉上都沒泛紅暈, 但實際上已經燒到了這個溫度?!

“你發燒了。”岑年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

傅燃:“嗯。”

男人的眼睛裡帶著茫然:“發燒是什麼?”

“夠了!”

岑年越來越不耐煩了。他看著傅燃認真的眼神, 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是燒傻了, 也不可能有這樣——傅燃, 你演上癮了?”

傅燃仍然不解地看著他。

“讓開, ”岑年滿心疲倦, 他麵無表情地用力推傅燃, “我去跟工作人員說, 燒成這樣要看醫生的。”

“醫生。”傅燃重複了一遍, 他皺了皺眉,問,“又要拍那個片子、還有打針?”

‘又’?

岑年心裡倦的要命,看著傅燃的眼神不耐之意更濃,也沒注意傅燃話裡的細節:

“讓開。”

傅燃執拗地扣著他,不動。

“沒聽懂嗎?”岑年疲倦地說,“滾開。”

傅燃的身形僵住了。

那個‘滾開’,與記憶裡的某個聲音重合。他的記憶不大清晰,此時此地,好多事情、乃至自己的身份全都籠罩在霧裡。

那大約是個黃昏,破舊劇院的小器材室裡,灰塵在光柱裡飛舞,高挑瘦削的少年用漠然而倦怠的眼神看著他,與此時如出一轍。

那個場景在噩夢裡出現了那麼多遍,時至今日,每一處細節依然曆曆在目。

傅燃頓了頓,鬆了手,後退了些。

岑年沒再看他一眼,撐著稻草站起來。他一邊在手機上給節目組打電話,一邊往外走。

“喂,”電話很快通了,“您好,我是岑年。”

天邊轟隆一聲,豆大的雨點墜下。

岑年的手夠到了門把,就在他即將推開門時,突然有人在身後抱住他。

岑年握著手機的手一僵,半句話卡在喉嚨裡。

與此同時,手機震了震,沒電關機了。

“彆走。”

傅燃低聲說。

傅燃僅抱了一瞬,就後退開。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高高大大的一個男人,手足無措地看著岑年,眼眶紅了。

岑年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我隻是去找人。”

岑年想了想,給手機插上充電寶,依然往外走。雨很快就要下大了,萬一——

“不是你把我撿回來的嗎?”傅燃在他身後,低聲說。

“什麼?”岑年莫名其妙地轉過身,“什麼撿?”

“你現在後悔了嗎?”傅燃認真地看著他,問。

他深沉溫柔的眼睛裡透著股莫名的執拗。

“是啊,”岑年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後悔了。”

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傅燃僵在了原地。

雨點逐漸變大了。

“沒什麼事情的話,”岑年按了開機鍵,擦去屏幕上的水珠,“我先——”

傅燃搖了搖頭。

他伸手,輕輕握著岑年的手。

岑年不知道他要乾什麼,皺了皺眉,看他:

“乾什麼?”

一滴雨珠掉到岑年的眼睫上,他不耐地皺了皺眉,看著傅燃。

傅燃把岑年鑰匙串上的瑞士軍刀打開,遞到他手上,讓岑年握著,然後傅燃把岑年的手引向自己脖頸。他笑了笑,低聲說:

“那你……”殺了我。

傅燃搖了搖頭,後半句話沒說出來。

岑年:“…………”

岑年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開什麼玩笑?”

傅燃俯身下來,吻住了他。同時,他帶著岑年的手向前用力,開了刃的小刀劃開皮膚,有血順著流下來。

雨聲漸響。

“你瘋了?!”岑年劇烈地喘息著,推開他。

“你不是後悔了嗎?”

一吻畢了,傅燃溫柔地看著他:“可以後悔的,我不介意。”

“我死了之後,”他垂著眼瞼,小心翼翼地問,“彆忘了我,行嗎?”

他的脖子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見。瑞士軍刀本來是用作啟瓶器的,但岑年上次潛入遊輪前,以防萬一,特意去開了個刃、磨利了刀鋒。而且,傅燃剛剛用的那一下力的確是大。

完全不像是在玩鬨。

岑年張了張嘴。

他沉默片刻,低下頭,抹掉自己臉上的水,笑了兩聲:

“演技太逼真,我差點都信了。”

“什麼意思?”傅燃看著他,眉頭皺了起來。

“沒空陪您演了。”

岑年抹開屏幕上的水,轉過身往外走。

先是發燒,現在還把自己脖子上弄了個口子。

……這節目組怎麼回事?!雨都下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派人過來?

岑年心裡煩躁極了。

傅燃的手攥緊了。他看著岑年的背影,想了想,勉強笑了,說:

“岑年,以後你忘記了我,我也不會知道。”

“你就當騙我,”他低聲祈求道,“行嗎?”

岑年長出一口氣。

他轉身,不耐道:

“我很快就會忘了你的。”他的聲音淡漠到幾乎殘忍,“你現在死了,過兩天我就會忘記的,你信不信?”

傅燃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了。

岑年扯了扯嘴角。

電話打通了。他轉身背對著傅燃,講電話:

“喂,對,是我。雨下得很大,傅燃似乎發燒了,你們——”

他的話滯了滯。

不知何時,頭頂的雨珠停了。

傅燃把他牢牢護在懷裡。

雨點都砸在傅燃身上,岑年沒淋到一星半點。岑年頓了頓,接著講電話,節目組的人不停地道歉,並說現在就派車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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