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木橋聞
到睡蓮香味時,他便有些昏沉,眼前出現了許多幻影般的景象,神情變得呆滯。
風厚展回頭看了眼這個孫兒,搖頭:“這樣的程度都能被影響,真是沒用。”
“?_[(”
“是。”手中端著一麵銅鏡的風載音在堂弟後頸一拍。
風載行瞬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幻象所迷,背後一片後怕的冷汗。
風家以幻境迷心聞名,身為靈妖的風雪鄉更是可怕,隻要他想,能用真實的幻境困住任何人。
就算他不想,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他身上溢出的能量也會影響周遭的一切。
像這片湖,本身就是一個壓製他的法陣,即便如此,他還是影響到了周圍。
這些馥鬱的紫蓮,看著無比真實,其實不過幻象,是他鏡世界的投影罷了。
風載行從小聽多了九叔的幻境讓人瘋魔致死的故事,此刻也顧不得麵子,小心跟在堂哥身後。
漆黑的屋內亮起燈,三人走進那片潔淨的世界。
風載音作為最受重用的孫輩,也很少能來這裡,這裡和他上回來時感覺沒有變化,唯一的變化,大概是桌上多了一個藤編花瓶。
幾枝豔紅的紅豆錯落插在其中,給這素色如雪的世界增添了一分鮮明的色彩。
風厚展坐在床邊,指腹溢出一顆滾圓鮮紅的血珠,被他點在風雪鄉額頭。好似一顆朱砂印記,慢慢隱沒在雪白的皮膚之下。
“載行,過來。”
風載行咽著口水乖乖過去,他被叮囑過,知道自己這次來要做什麼,在爺爺說了開始之後,他便狠狠心,在自己腕上割開一個大口。
鮮血淅瀝而下,被風載音捧著的銅鏡吸收。
直到風載行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風厚展才說道:“好了。”
銅鏡吸收了血後煥然一新,變成亮眼的銀色,背後蝴蝶圖案搖動振翅。
躺在床上的人緩緩坐起,束好搭在肩頭的黑發散開,順著肩背垂落傾瀉。
風厚展接過銅鏡,從背後取出六枚銅釘。
銅釘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被風厚展捏在手中,又被他一一紮入風雪鄉後背的刺青中。
每紮一枚,風雪鄉的身體便劇烈顫抖,最後一枚沒入,銅鏡消失在空氣中。
許久,坐在雪白床鋪之上的風雪鄉微微側頭。
風厚展抬手將他遮住臉龐的長發挽到耳後,語氣溫和說:“小九,你醒了。打擾你睡覺是父親不好,但是你舅舅遇到了麻煩,需要你幫忙,父親也沒辦法。”
……
雪若琊在雪家大宅焦急等待著,聽人來報說風家來人已到院外,等不及地穿過庭院前去迎接。
走到門口,恰巧見一個人從車中下來,雪若琊腳步頓住。
雖說她之前敢闖風家,叫囂著要叫醒風雪鄉,可真的見到這位表弟,她反而不敢造次。
她站在路邊,等到風雪鄉從身邊走過,忙也跟上
去。
“雪鄉,我父親情況很糟糕,他應邀在新挖掘出的那個千年墓中收容了一個魔,沒想到那魔如此厲害,竟反將他汙染。如今他已經迷失,我們都無法靠近。小妹醒來後,也隻能將父親暫時封住……”
風雪鄉直直走向雪家主雪善危所在的屋舍,對雪若琊的話沒有絲毫反應。
雪若琊沒有在意,望著風雪鄉的背影露出悲傷的神色。
她的小妹是雪家的靈妖,複蘇的血脈是“雪妖”。
比不得風家的“迷鏡”,但越強的力量就要付出越多的代價。
她大概知道,風雪鄉距離瘋魔消亡已經不遠,沒人知道如今的他神智是否清醒,或許他此刻的行為,都隻是被風家的血咒所驅使。
雪家主雪善危的房間裡,燈光晦暗,盤坐在床上的男人身體出現了恐怖醜陋的變化。
無數漆黑的肢體從他的身體裡長出,肮臟黏膩地附著在房間裡,幾乎充斥了整個空間。
晶瑩剔透的白色冰霜覆蓋在他變形的身體上,勉強維持著他大半的人類形體。但他軀體裡的黑色仍然在冰霜之下蠢蠢欲動,慢慢蠶食著冰晶,生長出來。
風雪鄉站在房間中央,在那些魔肢的虎視眈眈之下。他抬起手,手指間翩然飛出一隻紫色蝴蝶。
叮————
這片空間突然化作了湖麵,湖水漆黑,將張牙舞爪的魔淹沒。無數魔肢感到危險,瘋狂舞動,從湖中爆發湧動。
漫天紫蝶聚到魔肢之上,啜取著扭動的黑色。
……
雪善危守著那最後一點心中清明,不讓自己被魔完全控製。他所在之地外圍已經被黑色覆蓋,唯有中心處還飄落著雪花。
冰涼的雪紛揚而落,幫助他抵抗侵蝕的黑色魔氣,他分不清時間,隻渾噩地堅持著。
就在他覺得力不從心之際,他忽然聽到女兒的呼喚。
“父親!”
隨著這聲呼喚,麵前的漆黑突然出現縫隙,飛來一隻紫色蝴蝶,落在他肩上。
鋪天蓋地的黑色驟然消散,呼喚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雪善危睜開眼睛,看見女兒若琊坐在床邊。
他抬起手,手臂已恢複正常,隻留下一些醜陋疤痕。
“雪鄉,來過了?”雪善危費力問。
“是,來過,已經回去了。”
風家,於實和薑芒結束培訓,走在路邊。
薑芒:“培訓的管家說,風九爺醒來後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偶爾行為癲狂,這樣我們要怎麼照顧他?我沒經驗啊。”
於實:“當做精神疾病患者照顧就好。”
一輛車子從附近的路上開過,於實忽然嗅到一股淺淡的蓮花香味,目光追逐著那輛車,目送它駛向風雪鄉的湖居。!